此话一出,就连武德正都不免替谢晏捏了把汗。
在大家百年之后,谁可堪当大任?
其中深意即便是个蠢人也明白,可也就是明白才难以回答。
不回答自是不行,但若是回答又要如何回答?
毕竟圣人已立太子,若是说什么淮王,贤王的,不仅不对,还会有结党营私的嫌疑;重要的是,既然立了太子,圣人还问这话做什么?
难不成只是想听你夸一夸他立的太子有多称心优秀么!
殿内安静,圣人也不催促。
坐在殿侧的起居郎鱼泽轩却急得出了一身汗,恨不得冲出去替他回答。
这个谢竹君,往日里不是瞧着挺聪明的嘛?怎么今日倒是哑巴起来了!
终于,谢晏站起身来,朝圣人躬身又是一拜:“回圣人,臣身为人臣,只知如何为君效命,做个愚臣;这等社稷大事,该是圣人与天下百姓共虑。”
说罢他话音一转:“不过知子莫若父,陛下所选必定是最合适、最众望所归的。”
圣人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回答,反而将柳姒写的那封信拿起又瞧了一遍。
殿中安静只闻翻阅之声。
鱼泽轩则抖着手在起居注上记下几个字。
谢晏自个儿倒是不慌,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时间悄然而逝,翻阅声终是停止,圣人从书案中抬起头:“坐吧。”
听罢,鱼泽轩大大松了口气。
圣人将信纸折好,与谢晏所写的那封奏折放在一处:“你离京已有一月余,想必谢相公与你母亲也很想念你。你先回去,等明日再入宫来见朕,说一说你在凉州的所见所闻。”
“臣遵旨。”
谢晏退下后,另有宦官来报:“圣人,桓王已在侧殿等候多时。”
“宣。”
-
听说那日圣人在甘露殿先后召见了裴简、谢晏与桓王后,便下了道旨意。
升大理寺少卿谢晏为正四品兵部侍郎,银青光禄大夫,加封淮安郡公。
这消息一出,要说最高兴的,当是海秦芳。
她夫婿已是位极人臣,她也得了顶天的诰命,唯独两个儿子,一个光杆杆的从四品少卿,另一个小的更是连个虚衔都没有。
后来谢晏尚公主,得了个五品驸马都尉,却也没什么用。
如今好了,圣人大手一挥,不仅由从四品升做正四品,还封了个郡公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