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开口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成全你!”
说着那个巴掌就要落在谢晏的脸上。
就在此时,有人越众而出,跪在地上阻止道:“公主不可!”
柳姒的手顺着这话停了下来。
似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开口阻止,众人循声望去。
一个捧着几本书册的灰衣男人跪在地上,他相貌普通,目不斜视,姿态端正,瞧着约莫不惑之年。
柳姒将停在半空的手放下,垂眸看着跪在下方的人,淡声问。
“你是何人?”
男人把手中书册小心放在地上,抬手朝柳姒叩拜:“下官姑臧县主簿陶清都,见过镇国公主。”
“哦?姑臧县主簿?”柳姒语气喜怒不明,“那不就是个不入流的微末小官么?”
她凌厉的目光扫在他身上:“竟也有胆子敢阻止我?”
所有人都不由得为这小小主簿捏了一把汗。
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主簿,竟敢当众阻止镇国公主掌掴驸马,真是大胆。
姑臧县丞更是对其出言斥责道:“还不快退下!”
岂料镇国公主对这胆大包天的主簿很感兴趣:“你一个主簿既有胆量阻止我打人,想必也是有一番道理的吧。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若解释得好,重重有赏;若解释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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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直直指向陶清都,勾了勾红唇:“那你就是以下犯上,吾即刻命人杀了你。”
“下官遵命。”
跪在地上的陶清都直起身,不卑不亢道:“下官之所以阻止公主,是为了公主与百姓着想。
公主自来姑臧,先是除作恶的承恩侯,再是清查贪污纳贿的官员,为姑臧百姓计,尽心尽力;自可看出公主是心怀天下,福泽百姓的女君。
而谢驸马身为大理寺少卿,恪尽职守,查清凉州多年悬案‘沙风怪案’,还凉州百姓一个公道,还黄霾阴影下一个清明之象;亦可看出他是精明能干、洞察秋毫之臣。
大齐有这等足智多谋、德才兼备的君与臣,当是幸事。
若今日公主与驸马为一小事而生嫌隙,不仅是己身之憾,更是百姓之祸。”
他再一叩首:“公主是明辨是非之君,下官相信公主定能辨明忠奸,再省己身。”
话音落下,有些人倒不由佩服起这陶清都来。
他不仅有胆量,更有见识。
两句话把公主捧成个智谋双全的仁德之人,她若是发作,倒显得自个儿不占理,小肚鸡肠。
所有人都看向柳姒,似在思考她会作何反应。
不过应当也是顺应陶主簿的话,就此作罢。
只是他们却忘了,这镇国公主本就是个放纵不羁之人,你永远也不晓得她下一刻究竟要做什么。
只见镇国公主瞧着那主簿轻笑一声,一脸不屑。
“凭你也敢管我的事?来人,将他绑回‘神仙府’,我倒要看看,把他舌头拔了以后,他还能说出这些个话来么?”
闻言,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公主二话不说就要将人舌头拔了!
还不等他们如何震惊,又见柳姒对这谢晏冷眼相待:“我今日不想看见你,给我滚回去!”
驸马听了这句话后身形一晃,却还是将礼端端正正行完。
“臣告退。”
说罢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安朗见状有心想拦,却被柳姒喝止:“谁敢拦他,后果自负!”
有了这句话,那些想劝一劝的人也都止住想法,眼睁睁看着驸马又怒又气地离开。
而那“以下犯上”的陶清都被公主府校尉无情地带回了“神仙府”。
原本这场宴会是有替驸马送行的意思。结果却因为一个舞郎致使他夫妻二人吵得不欢而散。
这等场面,不是明晃晃在打安氏的脸吗!
不过公主连驸马的脸面都不给,安氏在她眼中又算什么?
一场好好的宴会匆忙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