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的一声,箭头紧挨着长史的手指死死钉在桌案上,箭尾颤动。
紧接着又是“咔嚓”一声,长史便看见自己手下的桌案顺着那箭头,裂开一条长缝。
长史瞳孔一缩,额上豆大的冷汗滴在手背上,那箭头的冷似乎透过肌肤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主位上的柳姒缓缓收弓,轻笑道:“长史怕什么?我不过是想给你看样东西罢了。”
她吩咐:“看到那布条上的字了吗?念出来。”
长史抖着手擦了擦汗:“是,是。”
小心将箭尾上的布条取下,抻开。
待看见布条上写的字后,他更是恍若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面若死灰。
偏偏上头人还在催促:“磨蹭什么?我耐心有限,说不定等会儿便又是另一个主意了。”
见状,其他人不免好奇那布条上写的什么。
长史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于,于凭山,三万七千五百二十二两;江风,一万八千七百七十六两;阴佩和,十万三千五百七十二两.....”
一张布条念完,又会立马有人奉上另一张布条。
念到后头长史的声音都沙哑了:“默,默矢,三十万八千九百五十两......”
等到布条上的字终于念完,已是一个时辰后,整个宴席鸦雀无声,噤若寒蝉。
这上头的数字代表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可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没有人敢开口。
乐伎早已退下,空气中只闻得见幽幽花香,可这花香在此刻,却如勾魂蚀骨的恶臭般,令人头晕目眩,战栗不已。
偏偏新上任的凉州刺史还问道:“六妹,这布条上的人名和数字都是些什么意思?”
柳姒兀自倒了杯酒,腥红的葡萄酒在那琉璃杯中宛若鲜血艳丽,候在她身侧的赵参军回道。
“回使君,这是前几日查抄贾府时,从逆贼贾辞徽的密室中搜到的账本,上头写了些人名与数字;公主说她这几日身体不适不愿费这个精力来看,便召集诸位明公,共同商议这些数字都是些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