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意抬手抹了抹泪,“在奴婢心中,公主永远是公主。”
殿门蓦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几个身披铠甲的士兵踏步进殿,领头那个面无表情地对着柳姒道:“有人要见你。”
如今她一个将死之人,还有谁会想见她?
柳姒被单独带了出去,殿前阶上又铺上了厚厚一层雪,她艰难地踩在雪中,冰水沁进她的鞋袜,刺痛骨髓。
因着登基大典,宫人大多都去了含元殿,此时宫道上少见人迹。
随着士兵越行越偏僻,最后到了一竹亭前,领头的那个士兵就停了下来示意她进去。
竹亭周围用竹帘遮挡住,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柳姒心中怀疑,下意识想看一眼那领头士兵,却发现周遭不知何时早已无人,只留她一个。
正当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进亭中时。
宛如珠玉之声从亭中传出,“公主不进来吗?”
明明是悦耳的男声,却让柳姒木然僵住,但也只是短短一瞬,她便恢复了正常。
提了裙摆踏上石阶,雪化成冰并不好走,所以这几步台阶她上得小心翼翼。
深吸一口气,掀开身前的竹帘,一个身影骤然出现在眼前。
谢晏跪坐于蒲团上,一身紫色官袍,腰佩金鱼袋。
身前小案上放着两盏茶,尚冒着热气,想是寻了机会从大典上匆匆赶了来,所以并未更衣。
他抬眸,看着从始至终都没有瞧他一眼的柳姒,辨不清眼中神色,“听说公主想见我一面,有何事便快些说了吧,大典刚结束,某还需尽快回去。”
她何时说过想见他?柳姒心下疑惑。
见她露出茫然之态,谢晏冷了眸子,“不是公主同圣人说想见我吗?怎么?公主又忘了?”
语气冰冷的彷佛万丈高山上的寒冰,令人遍体冷意。
柳姒也顿时想了起来。
那日新帝问她可还有什么愿望,她说她想再见谢晏最后一面。
但内侍带回来的消息说:谢晏并不想见她。所以柳姒也就将此事忘了。
如今谢晏改了主意愿意再见她自然是好,柳姒也不犹豫,斟酌了下说辞便开了口。
“你从前说愿与我成婚,如今还作数吗?”
此话一出,本就安静的亭中更是寂静三分,一时只听得见亭外细微的落雪声。
久久等不来回复,柳姒内心忐忑,慢慢抬眸看向跪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