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张少飞机灵地反问:“道长,你住在深山里干什么呢?”
道长也随口而答:“修道。”
“您修的道呢?”张少飞顽皮地歪着头,笑看着道长。
道长不禁开怀大笑,不再说什么,撩腿走了。
他在崎岖坎坷的山路上飘然而行,犹如行云流水,有一种说不尽的洒脱与自在。不一会,他便隐没在苍翠的山林中,山野里回荡着他的吟诵之声: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一段玄空的幻想,已经耽误了他大半天打柴工夫,今天若是再“道”下去,“玄”下去,便打不到柴了。打不到柴卖,就没钱卖米,今天全家可要饿肚子了。
……
张少飞挑着柴来到一小桥上,一个僧人仰面朝天躺在独木桥正中央,那逸然自得的神态,活像是躺在天底下最舒服的卧塌上,沉醉在美妙的梦乡中。
身下流水潺潺,当空白云悠然,他就这样随随便便仰卧在山水之间,犹如融进了天地之中,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和谐,自然自在。
更令张少飞感到奇异的是,他似乎与这个僧人有着某种渊源,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认识他似的。
但是,张少飞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不管是在西海、邱县,还是合浦、武当,都从未见过他。
张少飞正感到奇遇,忽然,从山坡上传来一阵似吟似唱似诗似歌又似曾熟悉之声:
云雾山西仙迹传,白云深锁断尘烟。
窈窃巧通三岛路,幽深别有一壶天。
桃花沿水千年落,药蔓粘云万古悬。
张少飞举目定睛一看,原来是云雾山道长飘然而至。
云雾山道长见僧人横卧在独木桥上,挡着他的去路,用手捋了捋银须,正想唤他起来让道,突然,一阵大风吹来,刚才还是晴朗的天空,刹那间乌云翻滚。
一声霹雳……
“不好,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了!两位大师,快找地方避雨再说吧。”张少飞急迫着说。
“好!”僧人一骨碌从独木桥上起来,朝着不远处那道山崖奔去。
这道山崖,有一个自然凹进去的山洞。
于是,张少飞跟随僧人、道士急急脚钻了进去。
甫一停定,上天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呼啸的狂风声,飘泼的暴雨声和着树枝“啪啪”被风吹断的落地声,不断从外面传进洞里。
而洞内,任凭外面风吹雨打,稳如安坐家中,与洞外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又统一和谐的世界。一如道士与僧人,机锋相斗,又融会贯通。
山洞里有张石桌,石桌周边放着四张石凳。不知什么时候,捉棋爱好者在石桌上面刻画上了一张纵纵横横的棋盘。
“只可惜没有棋子,不然,便可以上演一出道士战和尚的好戏了。”云雾山道长突发雅兴。
僧人哈哈大笑:“老道,无棋怎捉呢?”
道士拍了拍心胸,语出惊人:“棋盘虽然无棋,但心中有棋,请道兄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