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宁挑了挑眉,刚才杜承州说的话,和许氏的言语对上了。
有些话说出来不好听,她不能说,只能让裴如衍这个侄子去说,她仍选择缄默。
裴如衍正襟危坐,显然在轮椅上也适应得很好,世子的气势丝毫不因轮椅而削弱。
他端起茶盏,冷静地又抿了一口,“二婶,宝珠糊涂的话,您听完放心里就是了,礼貌是一种礼仪,我若去别家做客,看见主人家的千金闺秀,也会以礼相待,难道我要都娶一遍吗?”
话音落下,许氏还没说什么,裴如衍只感觉肩膀上的力道突然一重。
他也不缩肩膀,就受着,嘴角缓缓勾起了些,如沐春风地继续道:“何况,人家说的幸运,未必是因四妹。”
许氏皱眉,圆润柔和的脸泛起愁色,“可宝珠哭闹不止啊,就算杜公子真的无意,让他私下拒绝了宝珠,叫宝珠死心也好啊,这让她一直记挂着怎么办?”
拒绝?
裴如衍并不想陪着丢人,他皱了皱眉,蓦然一阵急咳。
咳嗽到面容发白,还不停下来。
沈桑宁见状,十分配合,焦急地给他拍背,“让你多休息一下,你非得出来,病情加重可怎么是好?知道你也替妹妹着急,但也不急于一时啊。”
说着,看向一愣愣的许氏,“二婶,这天色暗了,都开始刮风了,阿衍他见不得风,要不然去屋里说?”
许氏既忧心,是真怕裴如衍呛死了,又有点尴尬,显得自己很不懂事,“不了不了,不急于一时的,衍儿养病要紧,是我关心则乱了。”
说完,又关怀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庭院里,咳嗽声又响了会儿,待许氏身影瞧不见了,才停下。
沈桑宁也不拍他背了,暗叹他也是怪会演的。
突然又想起刚才他拿自己举例的话,忍不住想再阴阳他两句。
奈何裴如衍仿佛提前感知到一般,直接从轮椅上起身。
“你干嘛去?”她问。
裴如衍朝屋内走去,低声道:“天凉了,铺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