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体育场的开张赛事,就是东京两大足球俱乐部的对决——齐云社对阵圆社。
不但朱太子来了,即将告老归乡的赣国公张根也在。
由于缺乏建设经费,体育场只能招商营建。周边一圈划出商业区,大小投资商可以拥有店铺,但店铺的所有权归属皇室。投资商自动拥有十年免费使用权,十年之后就需要重新签合同,原承租商拥有优先续租权。
这套玩法继承的是北宋,只不过产权更为明晰。
北宋把诸如樊楼之类的大型娱乐场所,通通都收归国有,然后再承包给商人赚钱。既是朝廷的,又是皇帝的,反正说不清楚是谁的。
现在的大明皇室,跟中央财政进行了切割。
最无关紧要的产业,直接卖断给私人经营,皇室和官府都不得再伸手。比如清风楼、潘楼等等。
比较赚钱且涉及民生的产业,部分国有,部分私营。
例如东京的煤炭业,户部只负责收税,不能直接插手经营。而工部和开封府,各保留一家大型官营煤炭铺,并且无权征收煤炭相关税务。其余煤炭铺子,则全部属于私营企业。
这是让国有和私营企业竞争,同时又防备私营企业哄抬物价。
至于皇室对外经营的财产,只剩樊楼、艮岳、金明池和城北体育场。
樊楼对外招租,收入归属皇室。酿酒权却是交给官府管理,不再与樊楼的经营权配套拍卖。
艮岳、金明池局部对外开放,收门票勉强赚回点维护费,遇到重大节日则免收门票。
城北体育场也时对外招租,收入同样归皇室。这破地方挨着黄河,今后开封如果遇到洪灾,皇室抗洪抢险比谁都更积极。
朱铭和张根都带着老婆来看球,坐在最前面的贵宾看台里。
母女俩私下说着悄悄话,翁婿俩却在谈正事。
张根听说太子这段时间都在玩,一会儿捶丸,一会儿马球,一会儿蹴鞠,忍不住提醒:“游戏愉悦身心,但不可沉溺。殿下招商大建这球场,未免耗费太多人力物力。”
朱铭笑道:“都是商贾出的钱,这片地皮也半荒芜。两相利用起来,既能活跃商业,又能供百姓玩乐。”
“蹴鞠向来跟赌博牵扯极深,”张根说道,“赌博害人不浅,不知有多少百姓因此家破人亡。”
朱铭看向南边的城阙:“《大明律》上个月已经正式颁行,对于赌博自然要严查。”
色情行业,在中国历朝历代,大部分时候属于非法。
而赌博行业,在中国历朝历代,任何时候都是非法的!
别看宋代赌博成风,如果严格按照《宋刑统》,其实比任何朝代都判得更重:在京赌博者直接砍头,开赌场者同罪,隐匿不报者同罪。在京城以外赌博者,一律发配充军。
张根看着女婿脸上的微笑,立即明白又有人要倒霉了。
足球比赛已经开始,翁婿俩都看向球场。
朱铭改动之后的足球规则,在军中自然畅通无阻。可在这东京却很困难,球员只部分吸纳太子的规则,剩下的依旧按老规矩玩。
甚至连球门都改回去了,只不过变得更大——凌空竖起一块木板,上有篮筐大小的洞,击球过洞者才可得分。
每队十六人,没有守门员。
球场里打得热火朝天,城内赌坊同样热闹。
鼎盛时期,东京城内外有上百家赌场,这还只是大摇大摆挂牌营业的。
宋明鼎革之际,开头半年物资管控,接着又大量清算、拆分权贵富豪,这导致东京的赌博业一度萧条。不少赌场的老板,由于跟前朝权贵有牵连,直接领到流放西北的全家桶。
但仅仅过了一年多,赌博行业就再度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