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被押来成都,一直不愿归正的石恕,可堪重任。”高景山说。
朱铭说道:“那就让他先做泸州知府,罗氏蛮闹得最凶。至于嘉州知府,可再慢慢物色。”
高景山说:“石恕还没归正,这人颇为愚忠。”
朱铭笑道:“他好吃好喝的,也没闹着要自杀,一个武臣能愚忠到什么程度?迟早愿意归顺。”
高景山说:“拉拢分化蛮夷时可赐予极品蜀锦,蛮夷首领受不住这等诱惑。”
“蜀锦再好也是死物,该赏赐就赏赐。”朱铭对那玩意儿不感冒。
蜀锦是不能私人买卖的,由成都府路转运司,直接管理锦院。多数蜀锦上贡给皇帝,少数蜀锦用来换马。但近些年,用来换马的蜀锦,全都不知去向,鬼晓得被哪个家伙贪了。
高景山说:“大将军既对蜀锦无欲无求,可卖些给大族换取钱粮。等打退官兵之后,再卖到别的地方,各地富人肯定争相求购。”
“可以。”朱铭从善如流。
两人讨论一阵,高景山退下,朱铭让人把石恕带来。
此君是湖南衡阳人,以武臣身份担任南平(南川、綦江等地)知军。
南平军境内外蛮夷遍地,石恕常年带兵打仗,把周边蛮夷揍得服服帖帖。
夔州路转运使调兵的时候,让石恕带兵驻守重庆,李宝、林冲、白祺围攻也打不下来。
那就干脆不打了,义军占领附近州县,把重庆变成一座孤城。
坐困城池,援军断绝,军心涣散,士气大跌,恭州太守直接献城投降,石恕也被太守诱来捆了。
不多时,一个中年男子被捆来。
“怎能如此对待石知军!”朱铭立即呵斥,又假模假样的,亲自去给石恕松绑。
石恕冷哼一声,虽然明知这是惺惺作态,但他心头也稍微好受了些。
表面尊敬,也是尊敬。
朱铭笑道:“石知军请坐。”
古三让人搬来板凳,石恕一屁股坐下,鼻孔朝天说:“吾乃官家钦点武进士,断然是不会从贼的。若非大头巾贪生怕死,恭州(重庆)如今还在朝廷手中!”
朱铭说道:“知军乃忠义之人,自然不会轻易背弃那昏君。此次请知军前来,并非为了劝降,而是向知军打听些消息。”
石恕默不作声。
朱铭说道:“夔州路多蛮夷,不论是大宋朝廷管理,还是我朱铭来主政四川,横竖左右都是汉人,万万不可让蛮夷得势。石知军可认同此理?”
石恕虽然还不说话,但表情已缓和许多。
朱铭问道:“播州杨氏叔侄,正在互相功伐,究竟是怎生回事?”
石恕调整一下坐姿,歪着屁股对准朱铭,说道:“大约二十年前,沿边都巡检杨光震病逝,其子杨文广受命袭职,其弟杨光荣心头不服。杨光荣欺负侄子年幼,便勾结高州蛮叛乱。杨文广虽然只有十几岁,却是个勇猛少年,东征西讨扫平各路蛮夷,完成他祖宗几代的未尽心愿,把杨氏的地盘扩大了两倍有余。”
朱铭拍手赞道:“端是一员猛将!”
石恕说道:“杨文广三十几岁就暴毙,其弟杨文贵袭职。杨光荣宣称杨文贵杀兄,再次起兵叛乱,杨氏就此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