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之前来过两次，你都不在。朕想着，你晚上总是要回来睡觉的，所以特意等到此刻才来。”皇帝慢条斯理地说着话，既像是解释自己晚来的原因，又像是调侃兰笙四处乱转的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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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笙的脸一下子通红，她觉得皇帝的语气里有些撩拨和戏弄的意味，可是自己偏偏理亏，实在是无法解释什么。

“陛下用过膳了吗？要不要吃点儿夜宵？”兰笙一个劲儿告诉自己放松，可是一看到皇帝含笑的面容，她就放松不下来。

“朕不饿。”皇帝顿了顿，“朕就是过来歇息的。”

兰笙觉得脸快要烧着了，旁边宫女太监站了一堆，一国之君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简直是寡廉鲜耻。

强忍住掉头就走的冲动，兰笙尽量捋平气息请示道：“陛下要先沐浴吗？”

“不用了。朕怕你太晚回来，已经沐浴过了。”皇帝始终带着笑，那轻轻柔柔的声音像夜里微凉的风，吹得人心慌意乱。

兰笙觉得心头的一口生气被掐断了一般，整个人都浑沌起来。

皇帝拿她当什么人？拿他自己当什么人？

来了两次没见人，就洗好了自己大晚上来堵人？

皇帝果然是一言九鼎，说要顾及到每一个人，那么不管你想不想被顾及到，一言九鼎的皇帝就会洗好了自己来找你，这是什么道理啊？

兰笙听到了自己心底发出的抱怨。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皇帝竟然起身走到了兰笙身边。

“没什么，臣妾受宠若惊。”兰笙说的是实话，皇帝的温柔体贴和善解人意就像清晨薄雾里的荷塘，明明幽香已至，却看不分明。

“朕说过……”

“您会顾及到我们每一个人。”兰笙情不自禁接口说道，她拿开皇帝扶在她腰上的手。“陛下，臣妾先伺候您更衣。”

兰笙吩咐玲珑准备热水，自己则陪邱沄到里间换衣服。去带、解扣、除衣，兰笙的手不可避免地蹭到了皇帝的身体，几下简单的触碰让兰笙感觉到了皇帝的精壮，也让她的一颗心狂跳不停。

将脱下的衣服放到一边，兰笙犹豫了片刻，从背后轻轻环住皇帝，她靠在瘦削却硬实的脊背上，心已慢慢安定下来，“陛下，您先躺下休息一会儿，臣妾很快回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兰笙感觉皇帝的身体僵了一下，她连忙松手撤开，自去沐浴。

夜很静，皇帝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头顶的幔帐，神思渐渐凌乱。静谧的夜里，撩水声断断续续传来，从那水声浮动中，皇帝就能感觉到兰笙的不疾不徐。

赵家女儿果然有意思，既然容貌上不能取胜，那就用点儿手腕，这一招欲擒故纵虽不算炉火纯青，却也着实有些意味。至少他确实来了，对于这唯一一个不想尽办法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他到底是怀着好奇心来了。

水声停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皇帝听到兰笙低声吩咐门外宫人去休息的话音。光暗了一点儿，又暗了一点儿，伴随着兰笙踢沓的脚步声，光彻底暗了下去。

皇帝转头，只见兰笙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内衣，长发散落在背后，面目清淡了许多，她正持刀剪烛，烛光映进眸光，那一点闪亮在她的脸上蕴出淡淡的暖意。皇帝以为她挑了烛火就会过来，可是兰笙又转身去了外间，待她回来时，手里举了一只小香炉，淡淡的檀香随之而来。

“陛下？”兰笙悄然走到床边，却见皇帝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放在一边的香炉看。

“嗯。”皇帝应了一句，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