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两只外头洗剥好的羊交给厨子,谢拉也不歇手,瞧着外头的军汉们就估了数目,开始和面。今儿人多,他一个人也和不过来了,到底多叫了两个做饭的大娘来。
行吧,你们干吧,张巡就同马雍聊天。之前咱们不是闭门造车嘛,正好马雍在,就问问他一支军队行军几千里之后,会有哪些军械物资出现欠缺。
人家当年跟着刘整打过仗的,和蒙古人对过垒,肯定知道一些。李大要是和李让从城里回来,也可以问问。旁敲侧击一下,不会有人察觉。
况且这会儿,不是要募兵了嘛,我问问咋滴。
说起打仗的事,马雍眼神中全是回忆,十四五岁从河南往南跑,阿爷被蒙古人抓了驱口,阿娘半道饿死了,大的妹妹卖给了一户山里人,换了一斗糜子。小的弟弟没奶吃,和个柴火似的,就扔到了路边沟里。
先给宋军修军砦,砍树伐木,好赖一天能吃一顿干饭。等年岁稍长,没有累死,就拨去当屯田兵,半修弓弩。等到十八,长得高壮,挑了勇敢,隶了军籍,随官军驰援四川。
余阶冤死之后,四川局势败坏,日夜鏖战,几无安宁,不拉得硬弓,使得强弩,如何填进那血肉池。
报国,报国,死了成千上万的手足兄弟,刘整一投降,宋军杀宋军,杀得血流漂橹,真是没话说。
念着念着,马雍老大昂臧一个汉子,居然落下泪来。
这会儿馒头也蒸得了,谢拉一个人抬着八屉馒头过来,左右的军汉也不顾烫,拥着上来吃菜肉馅的。许是听到了马雍后半截的故事,谢拉捧着个木盆,盛了一盆羊肉,洒满了葱花,端给马雍,叫他继续往下说。
抹了一把眼泪,马雍倒也没有忘记吃饭,提着羊腿就和谢拉、张巡分说。理庙听说刘整投蒙,发荆湖、两广兵猛攻川南。他就跟着当时担任知益阳军的赵淮从征,说是打仗,其实天天都在修军寨。
吕文德意识到刘整不好对付,只取一条战法,结硬寨,打呆仗。粮道全用大军守护,能不野战就不野战,步步修寨紧逼。
最后迫的刘整弃城而逃,却几乎没死多少官军。要说不说,吕文德确乎是有几分军事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