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传笺见玉真子走远了,伸手将周霜身上的被子掀开,身上密密麻麻插了无数支银针,浮黎上前来看了一眼,道:“是解药没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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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传笺轻叹一声,太子去世后,周霜便是陈贵妃手上最重要的筹码,相比皇后领养的年幼的显王、孱弱的怀王,只要是通过了认亲一事,众皇子中论才华、论长相、论人品无一能敌。
“我知道道门中有人自南疆学得邪法而归,被下了药的人一时三刻不会有什么反应,过上数月数年才会发作。”浮黎撑开周霜的眼皮,道。
陈传笺凝神看了看周霜的眼珠,有淡淡的血丝,她掐了个诀,刹那之间周霜双眼一翻,眼底眼白上布满了血丝一般的红虫,缓慢的移动着,陈传笺蹙眉道:“着实厉害。”
浮黎嗯了一声,撩着周霜的眼皮左看右看,道:“幸亏先有准备——”说着话儿从柜中取出一个粗布包袱来,抖开了都是些瓶瓶罐罐,拿了一只通体纯白的瓷瓶,又点了一株香,烧好了黄裱,取了匕首,正要放血时,陈传笺道:“大师兄,他——”
浮黎捏了捏陈传笺的鼻子,道:“关心则乱,你不如下楼去盯着那玉真子,虽然茶里的药能让他舒舒服服地睡上一晚,也难保他们不会派别人来。”
陈传笺犹豫再三,还是招了数只狐狸来巡查客栈,她则留在房中,一动不动地瞧着浮黎。浮黎以朱砂笔在周霜身上画上了血脉经络,银针处以匕首割口,再从瓷瓶中抽出几缕黑色的线来,陈传笺万万没想到那黑线闻到了朱砂的味道竟然活了过来,沿着浮黎所画的血脉图蜿蜒爬行,在银针处停下来吮吸鲜血,刹那的功夫就见割口处有极细的红色小虫被吸了出来,反反复复直到将所有银针处的小口都吮吸完毕,浮黎这才用一块白色石头在黑线虫身上一抹,待黑线虫翻下不动时才装入瓷瓶中。
“此物是?”
“周霜所中的东西正是南疆传来的,其名为蛊,寄生于人体,短则数月长则数年方显其害,蛊有不同,解法也各不相同,我没去过南疆,但天南之岛却是个盛产邪物的地方,这个东西叫黑线虫,人肉人血碰也不碰,却吃活虫极凶,这一招也算是以毒攻毒。”
陈传笺撩开周霜的眼皮,眼底白色澄净,再不复血丝。
“除干净了?”
“再吃些固本的丹药应该就无妨了。”
“那便好。”
仿佛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陈传笺长吁了一口气坐在了外间饮了一杯冷茶,才发觉自己后背已是重汗湿衣。
浮黎收拾着自己的瓶瓶罐罐,忽然道:“师妹,你信命吗?”
陈传笺点了点,“你我在山中多年,自然知道这世上因果轮回,各有宿命。”
“那你可知你们有缘无分,他毕竟是个——”
“我知道。”陈传笺打断了浮黎的话,神情通透地道:“与君同行之时,但求畅快,不求长久。”
浮黎凝视她许久,耸肩道:“这倒是你的作风。”
床上,周霜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这句“但求畅快,不求长久”仿佛如千里外的利箭,准确地在他心上射穿了大洞。
挽手同行终有时,她知道,他也知道,但是还是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