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带着江卿颜三人进了学堂旁的屋子,花沁就在其中。
褪去了在玉屏楼中那些繁复的装扮,此时的花沁一身素衣,清丽若清水芙蓉,不施粉黛容貌却更盛从前几分。
“花沁姑娘,这位就是我们慈心堂的堂主。”余念把江卿颜给花沁介绍道。
花沁见此连忙起身,给江卿颜行礼:“花沁谢过堂主大恩。”
江卿颜笑着点头,随后扶她起身:“花沁姑娘不必多礼。”
两人一前一后在屋中坐下,余念便带着余心和杜长宁离开,借口说是去准备吃食,其实是知道江卿颜对花沁单独有话要说。
等三人走后,花沁才开口询问:“堂主便是之前在玉屏楼的冯公子?”
“正是。”江卿颜压低声音,转换了声线,变得与那日穿男装之时的声音一模一样:“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这声音当真是…若非此时见得堂主一身红装,花沁便还会以为堂主是个男子。”花沁由衷赞叹。
江卿颜喝了口茶,没在这伪声之事上多说,而是恢复了正常声音询问花沁:“花沁姑娘来的这几日,对慈心堂可有几分了解?”
“余念姑娘这几日闲暇时曾跟我说过慈心堂的由来,花沁钦佩不已。”
“勉强支撑罢了。”江卿颜对于花沁的夸赞其实并不在意,反而问她:“日后天高海阔,姑娘脱离了玉屏楼,不知还有何打算。”
花沁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她知道对方这话就是在问她有没有留下来的想法。
这事花沁在离开京城那天就已经在思考了,等来到这桃谷内看到了余念余冰等一众女子之时,她一时间便豁然开朗起来。
在这里女子可以教书育人,也可以提枪习武,也没有人因为她出自玉屏楼而有半分轻视,试问天下还有哪里比这里更自在。
花沁自幼被抄家之时便沦落到玉屏楼,这多年下来,她见惯了天南地北各色的人,也见过玉屏楼的各位清倌姊姊妹妹们,即使身为官妓却也仍旧身不由己的时候。
在那个场景下,又有哪个清倌可以说一辈子都能孑然一身,不染半分污浊。
花沁当时唯一的盼望,便是那自小跟她定亲的冯公子能念着旧情,多来玉屏楼照顾她几分。
然而当慈心堂的人将那冯公子这些年后宅之事尽数给她看后,花沁才彻底明白过来,男子动情之时的话有多不可信。
那冯公子后宅中的数位女子便是活生生的例子,风流多情的人,爱时要生要死,不爱时弃如敝履,更何况她是官妓,若没有人脉银钱,这一生都赎不得身,待到她人老珠黄,下场恐怕只会更惨。
所以此时江卿颜询问花沁后续打算之时,没用她多浪费口舌,花沁便起身跪下:“堂主救了花沁,花沁愿留下以微薄之力,为堂主为慈心堂献犬马之劳。”
见花沁跪下,江卿颜面上不显,但动作极快,有些强硬的给她扶起来:“我救你或许存了其他心思,但若你不愿也不会强求于你,在我们慈心堂内,也不用行如此大礼。”
“堂主大义,但此恩对花沁如同再造,此礼不可省。”花沁坚持道,然而她想继续向下再次行礼,却被那双手稳稳地定在那里。
她的力气怎能与江卿颜这自小习武的身体相比,努力了一会,发现江卿颜态度坚决,花沁才放弃继续磕头行礼的想法。
两人重新坐下,江卿颜跟她聊了一会,然后才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跟花沁说了出来。
江卿颜的打算是年后让花沁带着慈心堂几个武堂的弟子出去,跟外面慈心堂的人一起做些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