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可鉴,他绝无贪赌之心,只不过是想应付过去,等出来之后,便不再与杨公子继续深交,更不会再踏进赌坊一步。哪知道,第一回去,就被抓了个正着!
冤!实在是冤呐!
若是此事传到他爹的耳朵里,他爹可不得动家法打断他的腿?
幸好他爹娘远在江南,可叫宝珠姐姐抓到,也着实让人头疼。
可惜回来的路上,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解释清楚,等到了家,顾宝珠将他往门口一丢,便兀自进去生闷气,便更没了机会。
想到此处,徐燃长长叹出一口气,他揉了揉酸疼的膝盖,余光瞥见秦霜依旧跪的笔直,好奇的目光不禁朝她看了过去。
“秦姑娘。”徐燃喊她一声,问:“说起来,你为何会在赌坊,还……”他看一眼秦霜身上穿的衣裳,有些困惑地说:“……难道你每日早出晚归,便是在赌坊做工?”
秦霜下颌绷紧,眼皮都没多眨一下,更没回应他的话。
徐燃也不介意,自顾自地接了下来:“你为何要跑出去做工?难道是没钱花?昨日,宝珠姐姐还来向我打听,说我知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些什么,为何每日早出晚归。我自是不知道的,我也每日往外跑呢,都没与你说过几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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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反应过来:“难不成,宝珠姐姐便是因为担心你,才跟着你去了赌坊,然后……”然后碰巧还将他抓了个正着?!
冤!实在是冤呐!
徐燃哀鸣一声:他怎么那么倒霉!
秦霜眸光微动,侧过头来,刚想要说点什么,便听吱呀一声,二人连忙抬头看去,徐燃跪直了,便见屋门从里面被魏屹打开。
魏屹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目光冷冷的,触及他的目光,二人只觉后背一凉,仿佛有冷铁擦过汗毛,心底也不禁生出无名的恐惧来。片刻,魏屹移开目光:“进来吧。”
徐燃长松一口气,摸了摸莫名发凉的后颈,连忙爬了起来。
屋中,顾宝珠已经坐直了。
见到二人进来,她的表情依旧冷冰冰的,不见半点好脸色。
一见到人,徐燃便先迫不及待地凑了过去:“宝珠姐姐,你听我解释,此事确实是你冤枉了我!”
顾宝珠:“哦?”
徐燃便将自己与杨公子如何相识,如何结交,如何被“哄骗”到赌坊的过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说到最后,他还掏出钱袋自证清白,里面还装着不少银钱,若他真的好赌,早就将之输的干干净净啦!
说到最后,徐燃说的口干舌燥,看了物证,也没忘记给自己找来人证:“……不信,你问秦姑娘,我是不是赌坊的常客,秦姑娘最是清楚的,我今日当真是第一回去!”
于是,顺着徐燃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秦霜的身上。
秦霜攥紧了拳头,手心里满是冷汗,她谨慎地点了点头:“我今日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他……”
徐燃长松一口气:“宝珠姐姐,你瞧!”
秦霜继续缓缓道来:“但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过别的赌坊。”
毕竟,京城里也不止这一家赌坊。
徐燃:“……”
徐燃大喊冤枉:“我真的没有啊!”
顾宝珠随意点头,目光仍然落在秦霜的身上,她关切地问:“秦姑娘为何要去赌坊做打手,是身上的钱花完了吗?”
秦霜微微一怔,本以为面对的是疾风暴雨般的质问,毕竟魏夫人先前还那么生气,可此刻耳朵里听到的却是温言细语。半晌,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顾宝珠不解:“这是何意?”
秦霜低头盯着自己鞋尖上被雪水浸湿的一块,小声地说:“我爹留给我的……花完了。”
顾宝珠心想:果然。
她给秦姑娘发压岁钱,未尝不是为了变着法子贴补她。秦姑娘入京以来,虽吃住都在将军府,可她来时轻装简行,几身旧衣穿了又穿,她常常去市集,买来的东西却没有一样是给自己的,衣裳破了都是自己拿针线缝补。顾宝珠便猜测,她手头应当十分拮据。
顾宝珠愈发关心:“你既然手头紧,为何不与我说?那赌坊岂是个好地方?那处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虽有一身武艺,却也不安全。”
秦霜头低得更低,不敢看她,只小声道:“别的地方不要我。”
顾宝珠哑然。
她看着秦霜头顶的乌发,有心想要责怪几句她不知分寸,却又说不出口怪罪的话。若不是当真找不到别的活,秦姑娘也不会去到赌坊那种地方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