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妈妈送她的。”连舜目视着前方，水绿的眼睛好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是我骗她的。”

？白荨觉得里面肯定有故事，他们家情况应该挺复杂。

也许是看在她救过连漪的份上，也许是出来散了个心没那么憋闷了，连舜居然开始说这种私事：“我母亲末世前就去世了……那时候连漪病的很重，我骗她妈妈出差了，她的生日到了就假装妈妈在国外给她买了那个玩具寄了回来，她一直以为妈妈是死于丧尸爆发。”

白荨沉默了，他真不容易，一边扛着妹妹每况愈下的病情，一边还有忍受着丧母之痛瞒着连漪，很难想象他的每一天有多痛苦。白荨其实无法共情那种母慈子孝，因为她没经历过，但是看着亲人一步步走向注定的结局而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至少她觉得那是妈妈留下的，不至于找不到一点母亲的痕迹，这就足够安慰人了。”白荨看着头顶的枯叶在树枝间瑟瑟抖动，天已经凉了。

“你知道世界上最好的脑科医生是谁吗？”连舜的突然发问让白荨愣了一下，她当然不知道，但连舜应该不是想从她嘴里听到答案。

“是我的父亲。”白荨大吃一惊，连舜的语气冷冷的，似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呃……他是不是也没把握治好连漪……”白荨觉得真是命运弄人，父亲是脑科医生，女儿阴差阳错得了凶险的脑瘤，不过医生也不是万能的，可能连舜因为父亲治不好妹妹才心怀怨怼。

“他不是没把握，是根本不想治。”连舜的话让白荨震惊，什么意思？八卦的雷达要启动了。“他从来没在乎过我们，连漪出生之后就没见过他。”

“……是他太忙了吗？”白荨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连舜的语气让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不管怎么说从来没见过父亲有点说不过去，除非是她这种孤儿。

“确实太忙了，”连舜嗤笑：“忙着和他的情人在一起，连自己妻子和孩子的死活都毫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