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冷笑一声,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宜妃的手段,果然比想象中更毒。”
她站起身,慢慢走近菊儿,低头俯视着她:“菊儿,我最后问你一句。到底还有什么隐情?你若再敢隐瞒半句,本宫不介意让你再见识一下后宫的规矩!”
菊儿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哀哀哭喊:“莞贵人饶命,奴婢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宜妃娘娘平日里总说柔贵人蠢笨无能,空有一个嫡女的身份,根本配不上皇上宠爱,说她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用来转移后宫争斗的视线。而齐嫔……她只说齐嫔太过得宠,若能让她失去皇嗣,宜妃娘娘便能永保无虞!”
沈眉庄闻言,心中掀起滔天波澜,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微微转身,语气冷淡:“采月、采星。”
两名宫女立刻上前行礼:“奴婢在。”
“将她押回后殿,关起来看管好。我会将此事禀报皇后娘娘,若她再有半点异动,立刻来报。”
“是!”
菊儿被拖出正殿,仍在哭喊着求饶,但沈眉庄的目光始终冷若冰霜,未有一丝动容。
殿内重新归于寂静,沈眉庄端坐在主位,心中却波澜未平,轻轻揉了揉眉心:“宜修借柔贵人转移视线,又暗害齐嫔,手段之狠令人发指。这背后的手段令人发指。而那盘糕点……她到底藏了什么?”
夏冬春目光一亮,语带讥讽:“还能藏什么?不过是金针或毒粉之类的东西罢了。宜妃心思恶毒,什么事干不出来?如此蛇蝎之心,若再容她猖狂下去,整个后宫岂有安宁之日?”
安陵容却摇摇头,语气平静却不失锋芒:“长春宫出事的糕点,本是钟粹宫订制,却被调换封印。若这背后真是宜妃所为,那她为何不直接下手,而是用这种迂回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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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陵容所言有理。宜妃固然心思歹毒,却从不做无用功。这糕点既然被调包,那幕后之人恐怕另有目的。”
夏冬春却嗤笑:“眉姐姐,你也未免太过小心。后宫中这些弯弯绕绕,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争宠?宜妃不过是为了除掉齐嫔母子,才费尽心机设计此事。”
沈眉庄微微侧目,声音冷然:“争宠?若宜妃只是为了争宠,又何必大费周章将封印调换?她在设计害人之时,却让菊花糕落到柔贵人之外的人手中,这背后定然还有更大的隐情。”
她顿了顿,低声说道:“这些事或许并非偶然。宜妃与柔贵人虽是姐妹,却早有嫌隙。她利用柔贵人做棋子,同时陷害齐嫔,这背后……或许还牵扯到更多人。”
安陵容目光一闪,若有所思:“姐姐的意思是,宜妃并非这盘棋的唯一执棋人?”
沈眉庄冷冷一笑:“若如此,便不难解释为何封印被调包,糕点流向长春宫。一切布局背后,只怕还有更深的算计。”
安陵容轻声问道:“眉姐姐,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菊儿?”
她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抚过茶盏:“宜妃的所作所为,已然触犯皇后权威。此事最后还是要看娘娘如何定夺。至于菊儿,这条命虽可怜,却是关键棋子,咱们绝不能让她出事。”
夏冬春和安陵容地点头附和,心中却不由为沈眉庄的谨慎深感钦佩。
安陵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皇后娘娘……但愿她能尽早将宜妃和柔则彻底铲除!”
沈眉庄淡淡一笑,“后宫一局棋,远未到最后落子之时。我们能做的,便是走好自己的每一步。”
【储秀宫】
月光如水,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储秀宫,清冷的光芒与摇曳的烛影交织,将内室映得既明且暗,仿佛笼罩上一层朦胧的神秘。
储秀宫的内室一片寂静,只听见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清雪身影轻盈,悄然走进内室。
她恭敬地对其其格行了一礼,随后低声说道:“小主,皇太后传来密令,吩咐您全力辅佐皇后娘娘,确保这次祈福仪式不仅无懈可击,更要借此机会肃清后宫隐患。”
其其格微微颔首,沉默片刻,眸光微转,看向贴身侍女阡陌,声音冷然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柔则、宜修、甄嬛……一人比一人狡诈,这后宫如深潭,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可有把握,将这潭水搅浑?”
阡陌闻言,微微一笑,目光沉稳如深夜的湖面:“小主放心,奴婢已安排妥当。柔贵人主导此次祈福,齐嫔怀有龙嗣自恃身份高贵,宜修更是甄嬛各怀鬼胎,注定无法合作。奴婢早已布好棋局,三方势力会在此次祈福中彼此牵制,甚至反目成仇。届时,小主只需稍加推波助澜,真相自会浮出水面。”
听到此处,其其格的眼神如寒星般闪烁,唇边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转身靠近阡陌几步,细细打量着这位从不让她失望的得力侍女,语气低沉却带着一丝凌厉:“我最讨厌的,便是失败,尤其是与皇后娘娘有关的事情,更不允许有一丝闪失。你安排妥当即可,但若有半点差池,知道后果吧?”
阡陌从容一笑,躬身行礼:“奴婢明白。此次祈福仪式,奴婢一定不会让小主失望。”
阡陌低声问:“小主,真的能引出‘真相’吗?”
其其格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冷冽与笃定:“真相?”她嗤笑一声,语气低沉中透着嘲讽,“在后宫,哪里来的真相?所谓的‘真相’,不过是我们这些执棋人愿意让别人看到的罢了。”
阡陌不由得屏住呼吸,目光中带着几分崇敬与几分忌惮。
【钟粹宫】
夜色深沉,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钟粹宫的地砖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宫灯微晃,灯光摇曳中,柔则独坐绣案前,手中金丝线在针尖盘绕,纤细的手指轻捻着绣针,一针一线地刺入绣布。
她的神色沉静,目光凝视着手中的牡丹刺绣,仿佛已将所有心思寄托在这片锦缎之上。
绿绮静立在旁,目光扫过柔则半垂的眼睫,见她神色冷然,不禁低声问道:“小主,祈福在即,局势紧张。您是否已有应对之策?”
柔则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绿绮。烛光下,她的目光冷如寒星,语气平静却透着笃定:“应对之策?”
她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讥讽,“她们以为祈福仪式是一场盛会,殊不知,这才是真正的试炼场。”
她说着,将绣针刺入牡丹的中心,那一针干净利落,精准无误,仿佛在刺绣,也仿佛在洞悉一场局势。
绿绮低头,犹豫片刻后说道:“小主,齐嫔母凭子贵,又素来目中无人,恐怕会在仪式上设下圈套。还有宜修与甄嬛,她们心机深沉,暗中较劲,只怕不会让您轻易脱身。”
柔则听后,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指尖轻轻抚过绣布上已然成型的牡丹花瓣,语气中带着一丝冷然的锋芒:“母凭子贵又如何?后宫之中,光凭龙嗣就能站稳脚跟的,从来没有先例。她若以为仗着腹中孩儿便能一劳永逸,只怕日后会摔得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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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嫔想生下二阿哥吗?呵……她可曾想过,我的孩儿,才该是二阿哥!”柔则低声喃喃,眼中浮现一抹痛楚。
她想到自己的那个中,梦中她那个满身紫青瘢痕、出生便夭折的孩儿再次浮现眼前,令她心头骤然一阵绞痛,泪意涌上,却硬生生被她压下。
绿绮心中微震,抬眼看向柔则,只见她神色清冷,仿佛已将整个局势尽收眼底。
柔则放下绣针,将那绣布摊开在灯下,细细打量。
牡丹花瓣层叠,金丝勾勒出的纹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缓缓说道:“这后宫中,每一朵牡丹都想争艳,彼此斗得不亦乐乎,可笑到最后的,只有最坚韧的那一朵。她们用尽心机,不过是在彼此削弱,殊不知,她们的对手不止眼前这些人。”
绿绮听罢,心底有些不安,小心翼翼问道:“小主,若她们联手针对您,该如何应对?”
柔则轻轻一笑,笑意淡薄却充满自信:“联手?”她慢慢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棂,望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她们注定不会齐心。齐嫔的骄纵自负、宜修的瞻前顾后、甄嬛的步步为营……各有各的破绽。只需稍加点拨,她们自会内斗,无需我多费力气。”
她站在窗边,手指轻抚窗棂,眼神深邃,似有千言万语藏于其中。
绿绮见状,不禁低声问道:“小主,您是否已有成算?”
柔则回头,目光如刀,语气却依旧淡然:“成算?不过是看她们如何出招罢了。对手越多,弱点越多。我不过是将她们推向她们自己的劫数而已。”
她转身回到绣案前,将那幅牡丹刺绣小心卷起,交给绿绮:“送去给皇后娘娘,这是我为她准备的贺礼,也是向她表明忠心的信物。此时此刻,唯有让她满意,才能在这场风暴中立于不败之地。”
绿绮接过绣布,心中暗暗佩服,又不禁为柔则捏了一把汗。她看着自家主子从容不迫的神态,心中既有钦佩,又有些忐忑:“小主,后宫险恶,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柔则抬眸,神色冷然:“绿绮,记住,后宫之中,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但只要我还站着,她们就别想让我输。”
话音落下,灯光下的柔则仿佛化作了一朵盛放的牡丹,绚烂而孤绝。
在这暗潮汹涌的后宫中,她的每一步都精心谋划,每一句话都暗藏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