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

柔则微微点头,恭敬地开口:“姑姑,今后请多指教。”

萱若不敢有丝毫懈怠,恭敬地行礼:“贵人请放心,奴婢定会尽心教导。”

“姑姑不必客气。”柔则温婉一笑。

内务府的传旨内监也基本同一时间来到沈府宣旨,沈自山亦是携全家到正厅接旨,内监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济州协领沈自山十七岁女沈眉庄,着封为五品贵人,赐号‘莞’,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沈眉庄心中已经说不出是悲是喜,只静静地接旨谢恩。

她恭敬地接过旨意,虽然面上无言,但心中却早已波澜起伏。

传旨内监又引过一位宫女服色的年长女子,眉目间温和且带着几分温顺。

沈眉庄知道是教引姑姑,便微微福一福身,叫了声:“姑姑。”

教习姑姑一愣,想是没想到沈眉庄会这样以礼待她。

急忙跪下向沈眉庄请安,口中说着:“奴婢萱若,参见贵人小主。”

我朝的规矩,教引姑姑身份特殊,在教导小主宫中礼仪期间是不用向宫嫔小主叩头行大礼的,所以初次见面也只是请了跪安。

沈眉庄又微微福身,语气温柔:“姑姑辛苦了,日后还请多多指教。”她虽是贵人,但对宫中的规矩和教习姑姑仍表现出极大的尊敬。

沈眉庄已经察觉到,尽管她是五品贵人,身份尚算尊贵,但在这个宫廷中,地位却远不如那些高位的嫔妃,纵使每一个动作都讲究规矩,但这种疏离感,却令她在心底深感孤独。

沈家也同样为教习姑姑准备上好的房间,好吃好喝地款待。

夏冬春派去打听消息的芳华也回来了。

芳华:“因为是刚进宫,进选的小主封的位份都不高,都在五品及以下。乌拉那拉·柔则被册封我五品贵人,沈小姐被册封为五品贵人,与您和安小主同日进宫。这次入选的小主共有十二位,于九月十五日一同进宫。

夏冬春听后还挺高兴,对安陵容说:“你我还有眉庄姐姐三人相熟,进宫后也可以彼此照应,不至于长日寂寞。”

小主,

安陵容也是很开心地点头附和。

每一天,教习姑姑芳若带领她们接受宫中礼仪的教育——如何站立、行走、请安,甚至是如何吃饭,都有着苛刻的标准。

能通过殿选的都是一点既透的人,所以很快学得娴熟。

夏冬春与安陵容虽然互为伴侣,且关系愈发亲近,但她们都知道,未来的宫中生活,将远比这更为复杂。

空闲时,夏冬春和安陵容便互相聊天,听姑姑讲些宫中的闲事,换取一丝安慰。

另一边,沈眉庄的教习姑姑萱若,原在佟佳皇太后宫里身边当差,性子谦恭直爽,前后分别将乌拉那拉·柔则和沈眉庄侍侯得极为周全,只是甚少提及宫闱内事,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朝夕相处间虽是只有只字片语,沈眉庄对宫中的情况也明白了大概。

宫中嫔妃共分八品十六等。

像乌拉那拉·柔则、夏冬春、沈眉庄和安陵容等人不过是低等宫嫔,并非内廷主位,只能被称为“小主”,住在宫中阁楼院落,无主殿可居。

只有四品嫔位起才能称“主子”或是“娘娘”,有资格成为内廷主位,居主殿,掌管一宫事宜。

如今后宫妃嫔主位虽说不少,除了皇后娘娘外,一品皇贵妃、二品贵妃的位置一直空着虚位以待、三品四妃的位置也仅有宜妃和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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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圣旨下了以后,夏冬春的母亲文秀珠带着芳菲和芳华忙着为夏冬春准备要带入宫中的体己首饰衣物,既不能带多了显得小家子气,又不能带少了撑不住场面被人小瞧,还必须样样精致大方。

这样挑剔忙碌,也费了不少功夫。

而且,家中自安陵容住了进来之后,待遇与夏冬春一视同仁,文秀珠自然也少不了要为安陵容准备。

虽然不能见沈眉庄,和家人也不得随意见面,但夏冬春和安陵容的感情却日渐笃定,日日形影不离,姐妹相称。

相比之下,安陵容似乎比其他秀女更加轻松自在,尤其是在宫廷中处事的心思更加沉稳。

每当她与夏冬春谈论进宫后的计划时,总会不自觉地露出一些深思的神色。

时光飞逝,九月十四日,众位秀女即将迎来进宫的时刻。

进宫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依例家人可以见面送行,送别的场面充满了紧张与不舍。

夏威和文秀珠带着夏冬春的兄妹前来与她告别,父母的话语透着深深的关切和叮嘱。

文秀珠忍不住再三叮嘱自己这个千娇百宠长大地女儿:“时常听人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也轮到了自家身上。春儿此去要多多心疼自己。后妃间相处更要处处留意,能忍则忍,勿与人争执起事端。将来你若能有福气做皇上宠妃自然是好,可是娘只要一个好女儿。所以自身性命更是紧要,无论如何都要先保全自己。”

夏冬春笑了笑,说:“母亲放心,女儿全记下了。也望父亲和母亲好自保养自己。”

“春儿,记得,你在宫中要保重自己。”母亲文秀珠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握住女儿的手,目光复杂,“无论如何,家里永远是你的依靠。”

夏冬春轻轻点头,面上带着一丝微笑,但那笑容却似乎与这份话语格格不入。

她已非昔日的少女,她知道,家里再怎么温暖,也无法替她在宫中披荆斩棘,生死存亡,早已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父亲夏威的眼中闪过一抹愁云,他一直沉默,直到此时才缓缓开口:“宫中有其规矩,冬春,若有不顺,定要忍耐,莫轻易动怒。”

“是,父亲。”夏冬春的语气恭敬,然而她心中的纠结却已被那份冷静所吞噬。

她所渴求的,不是这片平静的依托,而是宫廷中那无声的较量与权谋——她知道,只有学会冷静地对待每一场风波,才能在这深似海的宫廷中生存下来。

隔壁院子中,与夏冬春相似,安陵容的心中也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她是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家境并不显赫,但足够她能够进入宫中,赢得一席之地。

与夏冬春的不同,她的性格中更有一丝深沉与隐忍。

她明白,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宫廷中,生存的法则远不如她想象中的简单。

“大小姐,不要让人看轻了您。”萧姨娘轻声叮嘱道,语气虽柔和,但其中透露出浓浓的爱与不舍。

“姨娘放心,我会小心的。”安陵容微微一笑,但内心的波动却无法完全掩饰。

另一边,沈眉庄也正在告别自己的家人。

沈眉庄自知这一分别,自己从此便生活在深宫之中,想见一面更是十分不易了。

沈自山面色哀伤,沉默不语,只肃然说了一句:“眉庄,以后你一切荣辱皆在自身。自然,沈家满门的荣辱与你相依了。”

沈眉庄用力点了点头,温婉地回应道:“女儿明白。”

她抬头看见弟弟沈子毅仿佛有些思虑,她察觉到弟弟神色中隐藏的忧虑,心中隐隐不安。

她知道弟弟不是这样犹豫的人,必定是什么要紧的事,便说:“父亲、母亲且带小妹去歇息吧,女儿有几句话要对子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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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自山夫妻俩再三叮嘱,终是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沈子义不曾想姐姐会主动要留他下来,神情微微错愕。

沈眉庄看着这个比自己只小三岁的亲弟弟,温婉道:“子义年少有为。虽然只有十四岁,却已是文武双全,只待三月后随军镇守边关,为国家建功立业。姐姐只希望你能保重自己,家中一切要靠你撑起。姐姐今后就仰仗弟弟了,家中也全靠弟弟支撑了,替姐姐为父亲、母亲尽孝。”

沈子义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望着姐姐那清丽温婉的面容,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