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问:“发生了啥事体?”
黄伯伯讲:“凌小姐走掉了。”
张老师问:“凌小姐到啥地方去了?”
黄伯伯讲:“不晓得呀,凌小姐跟啥人也没有讲,一记头就离开了,伊讲,再也不会回来了。”
2、
一个号头前头。
黄伯伯撞开了凌小姐的大门,众人群策群力抢救凌小姐。
凌小姐必须尽快送去医院,派出所所长按凌老板的意思,先众人,用三轮摩托警车送凌小姐去第九人民医院。
凌老板想随后就讨部三轮车,尽快赶过去第九人民医院,然后跟先一步出发的所长等人汇合。
没有想到,凌老板在弄堂口等了半半陆十日,就是不看见有一部三轮车路过。急得额骨头上冒汗了。
天通庵路本来就是一条僻静的小路,穷人多,平常就少有人乘三轮车,因为没有生意好做,三轮车夫一般都不太愿意弯到这条小路上来兜生意,加上,现在又是大冬天,更加不会有人光顾三轮车,三轮车就根本就不会来这条天僻静的天通庵路。
凌老板无谓的等着,直等得额骨头上急汗直冒,双脚直跳。
凌老板正六神无主的辰光,还是老样子,黄伯伯突然出现了,踏了部黄鱼车,停到了凌老板的门前头,讲啥:“我比三轮车踏得快多了,保证侬不耽搁,及时赶到医院。”一个“快”字,凌老板听进去了,也就不再推辞,也不讲啥不好意思的闲话了,跳上黄鱼车,乘着黄伯伯踏的黄鱼车直奔医院。
黄伯伯的黄鱼车踏得真是快,夸张点讲,真有点风驰电掣的感觉,迎风踏过去,两边的风呼呼朝后刮过来,灌进后头的车斗里,就有一股臭哄哄的咪道随风扑鼻而来,黄伯伯越踏越快,风越刮越大,臭咪道也越来越浓,实在太臭,凌老板寻了一圈,总算寻到了根源,臭咪道是从黄伯伯身上散发出来的,凌老板熬不牢了,就问黄伯伯:“侬哪能浑身的一股臭咪道。”
黄伯伯不好意思地把阿腻头恶作剧的前后经过讲了一遍,凌老板听了,晓得了,事体原来是因自家引起的,觉得对不起黄伯伯,也就不再嫌鄙臭咪道了,两个人就一门心思赶路,竟然到了后头,也不觉得臭咪道的受不了,反而觉得,好像只过了一歇歇功夫,就到了第九人民医院。
一到医院门口,黄鱼车还没停稳,凌老板就急吼吼跳下黄鱼车,从袋袋里摸出几块洋钿交给黄伯伯,叫伊买套新衣裳换上,自家就急匆匆奔进了医院。
进了医院,看到凌小姐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医生正好要寻家属交代病情,作医嘱。派出所所长看到凌老板来了,赶紧把凌老板领到医生面前。
医生跟凌老板讲:“病人的创口已经过了最佳修复期,要恢复原貌,是以后的事体,现在只有等到治愈创伤后,再择机整容修复受损创面,治疗方案要征求家属的意见。”
凌老板是明白人,晓得女儿已经面临毁容了,伊太了解自家的女儿了,毁容对凌小姐来讲,无异于选择死亡,这对凌小姐的打击无疑是晴天霹雳。
凌老板无措了。
医生递过来一支笔和一份手术报告,让凌老板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