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黄伯伯又叫张老师去喝老酒,喝着讲着,讲到张老师和凌小姐的关系,让张老师坐不牢了。
当时,酒过三巡,老酒让黄伯伯有点兴奋,面孔红彤彤地看牢张老师,讲:“有句闲话不晓得当讲不当讲。”
黄伯伯对张老师一向是尊敬有加的,照现在的讲法,黄伯伯是张老师的粉丝,只要张老师做的事体,讲的闲话,黄伯伯统统会赞成。但这趟,伊听到了弄堂里的风言风语,还讲得活灵活现的,就对张老师和凌小姐的关系有点不同的看法了,黄伯伯是老法人,伊既希望张老师跟凌小姐能成双成对,又怕这两个人的事体做过了头,会闯穷祸。
张老师听了黄伯伯的闲话,一呆,张老师跟黄伯伯也算是忘年交了,应该是直来直去,无话不讲的,有啥闲话不能讲?今早为啥吞吞吐吐了。就讲:“侬讲,侬讲,随便啥闲话统统好讲,就是骂山门也可以。”
黄伯伯笑了,胆子也大了,讲:“张老师啊,侬是有文化的人,要晓得男女之间做事体开心管开心,不过要有分寸,不好做过头,要注意影响啊。”
张老师听到这里,心里明白了,肯定是弄堂里的流言蜚语让黄伯伯为自己担心了,就对黄伯伯讲:“我怕点啥?!我不怕这些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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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伯伯听了张老师闲话,不响了。
张老师本想再听听黄伯伯还会讲点啥,今早黄伯伯举动却有点异样,不再讲闲话,只管自家狡黠地笑着,黄伯伯这一笑,让张老师有点不爽,心里想,看来黄伯伯不相信自家的闲话。连一向信任自己的黄伯伯也不相信自家的闲话了,肯定还有更加多、更加严重的流言蜚语在流传,看来事体不一般了。
到了这一刻,虽然在冥冥之中一直盼着凌小姐这份情缘的张老师,有点吃不消了,面对流言蜚语想要澄清澄清,一有机会就分辩说:"没有的事,大家不要瞎讲。"
张老师的本意是想告诉大家,伊和凌小姐是清白的,并没有龌龊的事体。
又是让张老师想不到的是,对于张老师的分辩,所有人统统是嘴巴一撇,满面孔都是一副不相信的腔调,讲:"喔唷,不要发嗲唻,这样漂亮的女人送上门来,还会打回票?"
大家心里都在想,一个男人假使被凌小姐这个漂亮女人看相,那基本上是逃不脱了。侬只要看看凌小姐那张面孔,如花似玉,美不胜收;侬再看看凌小姐那个身材,亭亭玉立,凹凸有致,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浓浓的女性咪道。再加上这个女人一副勾魂的眼神,轻薄的举动。随便哪一个男人只要被这样的女人盯上,哪里还有可能守身如玉?毕竟男女之间本就只隔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轻轻一戳必定会戳破。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有点儿像是发了花痴一样,作为男人自然更加难以逃脱了,上眠床、困觉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体了。
好像一切事体已然已经是事实了,大家认为张老师的分辩只是想立立牌坊,想逃避责任而已。
这便是弄堂里人们所认定的道理,而这种道理一经得到大家的认可,便会在整条弄堂里更加疯狂地发酵起来……
如此一来,弄得张老师有点有口难辩了。
事体到了这一步,张老师倒还没有觉出事体有多严重性,还没有到吃不下饭,困不着觉的地步。
直到有一天,张老师发觉屋里门口头经常有两个戴红袖章的纠察在转悠,据说是居委会安排的,张老师才真正觉得事态严重了……
于是,张老师弄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晓得哪能面对凌小姐了。
2、
当弄堂里已经把“张老师和凌小姐已经困到一张眠床上去了”的小道消息传得像真的一样了,居委会还派出纠察到弄堂里巡逻的辰光。啥人也不会想到,张老师心里厢却有一桩讲不出口的苦衷。
在大庭广众的场合,凌小姐对张老师是一副热络得不得了的腔调,一到可以单独相处的辰光,凌小姐对张老师马上就会换了一副面孔,一副与平常决然不同的面孔了,就像张老师欠了伊八辈子钞票没有还一样,拒张老师于千里之外。
前一腔,早上张老师还是每天给有困难的邻居买早点、送早点,也总是会顺便把早点送到凌小姐的门口,当然也总是会敲门的,结果任凭张老师敲门敲到手酸,就是不看见凌小姐来开门,张老师以为屋里没有人,侧转耳朵听听,却听到屋里好像有人,只是光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就是不听见来开门的动静。
假使仅仅某一天,凌小姐没有来开门,可能是被啥事体耽搁了,没有及时开门,也讲得过去。而事实上,张老师每次去送早点,每次都吃闭门羹,每次总归碰一鼻头的灰。
看起来,好像是凌小姐诚心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