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视线,又在天井下撑开了那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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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褚亦棠睡得很早,他好像很累,澜聿把他圈在怀里,哄着他睡。
房间里有股很清淡的香气,夜色里,床榻内侧的人悄然睁开了眼,他吻了吻怀里的人的光洁额角,而后轻声掀被下床。
澜聿在铜镜前端正地束好了发,衣服没换,但也还是整洁的,他站在床前,隔着暗色又凝望了褚亦棠片刻,放下了床帐,提着桌上的东西出了门。
山里很静,尤其是在夜里,只偶有几声夜莺停在枝头的孤鸣,外头还在淅淅沥沥地落着雨,澜聿没有打伞,身姿拓在满地冷白中,月色溶溶,在青石板上裹挟出大片参差不齐的残影,像一弯清寒的月,舒朗藏锋,遗世独立。
他沿着今天清晨走过的那条路,又来到了那间院落前。
澜聿在门前站了片刻,直到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猫叫才跨进了门内。
堂屋内不再是暗沉沉的,点着个火盆,火盆里火势不旺,寥寥地燃着几块木头,衬得屋子里更冷清。
老人坐在火盆旁,时不时往里添点枯枝树柴,他垂着手,眼角的纹路在火光映衬下格外深刻,老人抬起头,对澜聿笑了一笑,道:
“进来吧。”
澜聿进了堂屋,老人给他指了对面一张小板凳让他坐,澜聿先是将手里用油纸包好的东西递在了老人手边的小桌上,轻声说了句冒犯了,后才坐下。
老人看了眼桌上的几包东西,笑得更深:
“还带东西过来做什么,他那个小气劲儿,回头不得跟你闹啊?”
澜聿双手叠在膝上,坐得很端正,很乖巧的样子,闻言道:
“不会的,送给您,阿棠会很高兴。”
“他那个喜怒无常的性子,平常没少给你脾气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