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离近了些,垂下眼,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和澜聿说话:“我是想来接你回去的,可我找不到路。”
澜聿自责得要死了,他忙捡起落在扶手上的斗篷给他披上,又向他伸出手。
“阿棠,去上面,好不好?”
下面人太多了,瞧不见褚亦棠他心慌。
褚亦棠微怔,澜聿向他递手时太过坦然,甚至连所谓兄长的敬称他都省了,口口声声地唤他阿棠,水到渠成一般的泰然,毫不避讳。
澜聿仿若冰泉下流淌的滚烫热流,穿过湍急的流水,赴他而来,交融难分,也无权衡利弊之分。
少年目光炙烫,在万众下太惹眼,也太直白了,惹得人心悸。
他光明正大,倒显得褚亦棠临阵脱逃。
果酒的效应来得太慢,他莫名地有些燥热起来,从袖下探出手,覆在了澜聿的温热掌心,执手相牵,毫无罅隙。
澜聿回扣住他的细白五指,撇开桌案好让褚亦棠能从中绕出,也不忘和长淮致谢,谢他领路。
褚亦棠吁出口浊气,心跳如擂鼓。
褚亦棠啊褚亦棠,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陛下饮酒多了,有些醉意,阶下众人交谈声戛然而止,内侍附他耳边说明缘由:“澜聿大人去阶下领了个人来,这会儿带着往座席来了。”
“领的谁啊?”
“眼生着呢,似没在天京见过。”
陛下把酒杯一丢,直起身,顺着阶延伸出去看:“是哪个新来的女仙吗,是不是他上次说的那个啊?”
澜聿堂而皇之地领着褚亦棠回了自己的席位,好在桌案宽敞,多容一个人也不拥挤,他先安顿褚亦棠坐下,又传人另抬了把座椅来。
褚亦棠被他护的很好,一直侧着身,陛下也瞧不清,他伸长了脖子够着看,褚亦棠坐下了他才看清澜聿带上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陛下目眦欲裂,身子失去支撑陡然一歪,险些滚下尊位,惹得又是一拨人往他这看。
让褚亦棠坐他下面,澜聿是真不怕折他的寿!
内侍状若无事地搀了他一把,陛下才觉到失态,佯装镇定,不能在褚亦棠面前发澜聿的脾气,只能背着他冲澜聿破口大骂做口型。
澜聿装瞎,老头子气急了,颠过来倒过去骂的不过也就是那几句。
无非是什么臭小子兔崽子害死我了看我打断你的腿这一类。
老头子见他不理会,只能传灵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