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诺沉默片刻后,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先将人安排到暖阁里吧。我稍后过去……”
傅母瑶闻言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连忙应道:“是!”然后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简诺看着傅母瑶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自叹息。
过了好一会儿,简诺才梳洗完毕,慢吞吞地来到了暖阁。
一进门,她就看见刘彻正静静地站在窗边,双手撑在窗框上,眼睛凝视着窗外的月色。月光洒落在他身上,给他增添了几分清冷和孤寂。
简诺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承仙宫的月亮格外皎洁些吗?”
听到声音,刘彻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简诺。“阿姊,你来了。深夜来访,扰人清梦,实在抱歉!”
简诺轻轻哼了一声,走到刘彻身边。“说吧,这么晚找我何事?”
刘彻让宫人、随从退开,向简诺招手示意她靠近些。眼神有些迷茫和无助,但还是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父亲恐怕快撑不住了,就在今天我离开没多久的时候,他让人把太常叫了进来……”
简诺心头一跳,看了眼空旷的暖阁,恨恨的瞪了刘彻一眼。
刘彻苦笑一声,“阿姊放心,若不是父亲授意,我怎么会知道。就连今日我到承仙宫来,若没有父亲的许可,怎么出得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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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诺看着面前的少年,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啊!
“父皇叫太常,或许是要为你举行加冠仪式......”简诺轻声道。
刘彻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痛苦,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可冠礼繁琐,对父亲现在的身体是个不小的负担......”
简诺轻轻拍了拍刘彻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道:“莫要太过伤心,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呢?说不定给你举行冠礼后,病情就好转了......”
刘彻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轻声道:“我也希望如此啊,可是......”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在他身旁,陪他度过这最后的时光,尽一尽为人子的孝道。”说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在儿子的心目中,父亲始终是一个特殊且重要的存在。
当他们还年幼的时候,往往会更依赖母亲;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心智的成熟,他们则会在内心深处对父亲产生一种莫名的憧憬之情!
尤其是当父亲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时,这种憧憬便更容易变得愈发深沉、刻骨铭心。
天子刘启的身体状况,简诺心里再清楚不过,自然明白他急着给刘彻举行冠礼的举动。
一个加冠了的天子始终会让人觉得可靠一些,冲淡了过分年轻带来的担忧,臣民百姓也能安心不少。
其次,冠礼也是一种权力交接仪式。
一个没加冠的天子,头上还有长辈,这些长辈们就能直接越过他插手政事。
但如果一个天子加了冠,那么就算实际年龄没有到二十岁,别人想要干预政事,也只能以建议的形式,不能强行越俎代庖。
天子刘启冒着透支生命的风险,也要为刘彻举行冠礼,这是为太子将来登位做最后一重铺垫了。
简诺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喝了杯浓茶,静静地坐在一旁,认真聆听着刘彻回忆他的成长历程。
她知道,此时此刻,刘彻需要有人倾听他的内心世界,给予他支持和鼓励。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去找王皇后、陈娇,人来都来了,还能将他赶走不成?
等简诺喝光了三四壶浓茶还是控制不住打哈欠,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的刘彻这才察觉到夜色已深,不好意思道:“谢谢你,阿姊,在你身边不自觉的放松下来,说说心里话,舒服多了......”
简诺打趣道:“得了吧,少给我灌迷魂汤。就算你不说好话,也会为你准备住处的,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么冒冒失失的,你看我还会不会给你开门?”
看着困顿不已的简诺,刘彻理亏,连连道歉。
刘彻夜宿承仙宫一事,还是被一些有心人知晓,流言还未成型,就被王皇后和陈娇联手扼杀在萌芽中。
简诺听到齐如意的汇报,看着刘彻送过来的古琴,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随它去吧,多事之秋,管好承仙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