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荷笑着点头,吴大夫也松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外甥安心地露出了笑容。
送走了吴大夫,句荷才独自走进芸娘的卧房。
女人的尸身还躺在床榻上,那暮年的老人匍匐在她床边抽泣。
“小姐啊……小姐,你怎么甘心就这么走了啊……小姐……”刘妈大约已哭了许久了,声音沙哑地听不出是个女人。
“她不甘心走,难道就甘心留在这里吗?”句荷走上前,搬了张矮凳放在刘妈身边。
“小少爷……夫人……”
“还是叫小姐吧。你好像早就习惯叫这个了。”句荷还是第一次听刘妈这么叫芸娘,“她大约也不想以芸夫人的身份走吧。”
刘妈面上的泪痕又多了一条:“小姐她,她其实是个很要强的人。她从小就聪明,却不被老爷重视,所以她比谁都更努力。吴少爷每日练功三个时辰,小姐就练五个时辰。五少爷一个月看一本医术,小姐就一个月看三本。可是……”
“可是她却是最适合被牺牲的那个。”句荷将刘妈哽咽得说不出的后话完整清晰地说了出来。
她是个女人,她漂亮,她年岁正好。她最适合被献祭给河神祈求一年的风调雨顺。
一年无数个别人的风调雨顺。
“小少爷,您不要怪小姐平日,对您苛刻。实在是,是小姐知道为人的不易,所以才对您……”
“刘妈,通知他了吗?”句荷现在不想和刘妈争辩芸娘的真实目的,毕竟因果已了,多说无益。
“他?”刘妈愣了愣,“噢,您是说老爷吗?已经叫了人去告诉松管家了。”
“是跟莲院的人差不多时间知道消息的吗?”
“是,前后脚的功夫。”
句荷点头,看来句老爷是不会来了。
“我会以灵力保证芸娘的尸身一日内不会腐败。若果这一日内阿松来了,你就让人来莲院告知我。如果他没来,一日后我会亲自送她离开句府。”句荷看着女人沉静的面容对刘妈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