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从默默啧了声,回到位子上坐下。
这两位头,各有各的烦。一个只会空给白话,不干实事。一个则事事都拿对家做靶,秉持着一种她不让我为何要让的态度推三阻四。两个高头的主,你不管我不顾的,将整个府衙上下折磨的半死不活。
秦县令闻言递话过来,他奉承了一路,早快口干舌燥,墨水空虚了,“是是,您说的对。不过既然府上无人,不知侧妃殿下去哪了?小姜,你来的早,你说说。”
姜从此刻如地痞般的倚靠在位置上,这二位她一向不怎么给脸,因此没好话的回着:“侧妃雨日头风,早时吐了点血,现在跟世子躲在后院呢。”
“哎呦喂,这像什么话呀。邬文君一个侧妃便罢了,世子都居然避你不见,在后院躲着?”莫柳意说着,嘴上的得意都快藏不住了。
姜从睨她,仍然双手环胸,她不爽的回怼到:“是的,那又如何呢城主大人?您有这闲工夫打趣别家,不如好好尽尽身为城主的责任吧。”
莫柳意得意之气不减,她回视姜从,说教道:“不是本城主说你啊姜从,你好歹继承了秦县令衣钵多年,怎么还是一点没有秦县令的样子啊。总是以下犯上,打量我不敢开你是吧。”
“是啊,您就是不敢开我啊。您还好意思说我,‘您’不也继承了邬家城主之位多年,这些日子算过来你可一点建树都没有啊。”
“嗤,你这咬人的嘴同你那三脚猫功夫一般,就会狗叫。无论本城主是否名正言顺,是否有无功业伴身。我是城主便就是城主。你这个不忠心的下属,哪怕不满我多年,也只能受着。”
“呵呵,您我可从不给脸,整日只顾着拾掇自己,城中事情一概不问一概不知。您不过是个空头城主罢了,哪来的脸面叫嚣啊?”
二人互怼着,不违和的情景仿若她们是相识许久的闺中密友一般。
每个人都说着扎心的话,但彼此都不恼不怒,找个时机互呛个来回。
裴厄看着这一场又一场的闹剧,无意中想起了蝶娘的话语。
那晚,她特意让许清弦去找世子侧妃,如今自己阴差阳错来了,却不料是这番景象。几个人来回搭戏台,同过家家一般。
就当她二人来回呛了许久后,正经处事的人可算出场了。
邬文君需要静养,不易出面,所以来人是世子宣陵竹。
“吵什么,叽叽喳喳的烦死了。”他人未至,音先到。
莫柳意与姜从同步停了话语,瞥向屏风之后。
“我还当是谁来了,原来是最没礼教的家伙。”莫柳意睨了身后一眼,便不再看去,口中带刀毫不客气的说着。
宣陵竹走近,眼神阴冷的睨了眼莫柳意。他的容色比原先还要雷霆雨露,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般,周遭的气焰都不怎么顺畅。
他落座到莫柳意旁的高位上,说道:“少废话,我来,是替邬姨娘传话的。”
讲到紧要话题,莫柳意得意风然的气息暂歇了点。她转眸,回道:“她如何说啊,城东之地让与不让?”
宣陵竹瞥她,万分嫌弃。
“侧妃说了,王府权益寸步不让,若你执意践踏城东,便准备好刀刃相向吧。”
“嗤,我还当有什么新进展呢,翻来覆去不还是这个意思。既然你们无心,那我也没必要在此浪费时间啊。秦县令,下次这种事别再请问来了。”莫柳意自是不给面子,琥珀眸来回瞟了几眼后,便带着满身珠宝起身,欲要离开。
宣陵竹并未拦她,只待珠宝碰撞的灵动到了门栏处,才开口道:“侧妃说,昔年与城主之约,她还记的。既然城东之地归属来回扯皮这么久都定不下来,倒不如立个赌约,谁赢归谁。”
莫柳意果真停步,她退回一脚,有了点兴趣,侧身道:“赌约?她可从未赢过我,竟真的舍得?”
“舍得。”宣陵竹注视着她,神色坚毅。
莫柳意顿时间心花怒放,扭身长笑起来,“哈哈哈,好,好啊。既然她要玩,那便赌呗。这亏本的买卖,她乐意做,我高兴还不及呢。”
娇笑之媚,传入众人耳畔。姜从蹙眉,怎得事情愈发跑偏了。
她突而起了身,掌间扶着腰间佩刀,拔了出鞘:“等等,二位探讨错了吧。打趣也要有个度,今日不管你们如何争夺,府衙都必须有个定论。这样糟心的日子,我再也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