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净空扬起了手,佛珠流转,阵法消弭。
“你进去吧,他想见你。”净空道,佛印散去。
裴厄闻言,有所错愕震惊。他侧眸望来,眼中有了点芒色。
他一脸不确定的望向净空,如死灰复燃般。
净空颔首,“是的,进去吧。”
得了肯定的答案后,裴厄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仿佛命悬一线的生机感,让他激喜。
他撑住地沿,忙中起身时摔了个踉跄。
坐在外头久了,身子骨硬朗发麻,有些不受控制。
然,这些都不是难事。他又奋力的爬起身,头上油伞掉落,载着雨水倒下。
裴厄慌忙的跑向屋中,顺台阶而上。他心底的跳动愈发高涨,那是慌乱即是激喜。
随着几声踢踏声落地,裴厄两步一跨,几个瞬间就到了二楼的屋间。
夜晚沉寂,楼上更是昏暗,若没有房中窗棂大开,借着雨夜折过光来,此刻的里头便如丛林般寥寂。
裴厄绕过阑干,向房中望去。
屋中陈设不多,除了一袭床榻,便是花种。
裴厄的气声因狂奔涌起,心绪又因所见之景而寂静。
他衣上的雨滴渗渗而下,成了一片塘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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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之景令他心脏骤停,乌瞳中人,倚坐床榻。黑夜雨光照耀,照出他那一身的缠带和消瘦的身影。
只是一日不见,他为何成了这样?
裴厄想着,光是瞧着许清弦的黑影,心底就翻涌起一片难忍地酸涩和愧疚。
许清弦不曾看他,知道裴厄要来,一直别着头。
许清弦身上缠绕的带子几乎绕过全身,从脖间沿至脚踝。甚至就连榻边的柜上,都是瓶瓶罐罐和换洗的丝帕。
裴厄渐渐恍然心沉,方才的激昂刹那消散,眼皮不断降下。
被拒之门外后,他就想过倘若见面了要如何说,如何去道歉。可是现下,望着那一副伤痕累累缠带遍身,及受挫重深身影削弱的影子,他竟哑口无言。
良久后,裴厄“砰咚”一声跪下,双膝着地,头脸俯首。
裴厄不知要如何做才能弥补许清弦,但他知道,现在说什么话都是苍白的。
膝盖碰地的声响透过地板传去,许清弦冷漠,不顾情面道了句:“要跪就滚出去。”
突然的是,他说出的话出乎了裴厄意料。
话语如毒针,刺入裴厄胸膛。他胸口刺痛,手上紧紧抓着湿透的衣摆,愧疚心疼。
“是我......对不住你。”简洁的道歉,从口中而出,带着裴厄的颤栗音色。
许清弦那头嗤笑了一声,他想了一日,好不容易放下些许芥蒂才让裴厄上来。
可等来的,却是这么几个不痛不痒的字。
“呵,对不住?这件事于你而言,就如此清淡是嘛。”许清弦回话,心中委屈发怒。
他突而扯起身上的缠带,素色绷带一圈圈绕开。
裴厄听着声音,不敢抬头。
“你以为,讲几句话,我就当原谅你是吗?”
“不,不是的。我从未这么想过。”
“那你可曾想过!昨夜我有多痛!”
愤懑之际,许清弦已将上身各处的绷带解开,侧过身子坐在帐前了。
裴厄抬眸,想要再说些什么口,忽而闭上了。许清弦别开了床帐,露出了那一身伤。
乌瞳骤震,不可置信。
许清弦眼中无光,气恼怨怼。
晚间暮夜光淡,可借着雨白,还是能看见他胸膛脖颈上的黑块。
大的黑块是青紫的外伤,小的零碎点点,则是那些亲昵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