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终年家打雁,今却被小雁儿鸽了眼睛。”
乏力的低矮妇人靠着墙壁,全身可挪动的部分只有她的脑袋。就算如此,她还是不停转动眼睛。
她表现得惴惴不安,而肖柔柔则神态悠然。
“出生于中医世家,家逢变故后,被父母的朋友带去了南方。年少时拜第一名医为师,苦学医术,只为了有一日能悬壶济世。”
肖柔柔说得很慢,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讲清楚。
闻言,妇人原本还算红润的面颊刷地变白。
对她而言,肖柔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刀尖对着她的心脏,蠢蠢欲动、摇摇晃晃,好像只要一个指令,就能把它扎得千疮百孔。
即使如此,面前姑娘还是不肯放过她。
“您是义洬,对吗?”
虽然那本册子上没有出现过她的姓名,但肖柔柔却在细枝末节处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姑娘,过慧易夭,”虽然是警告之语,但义洬说这话时,嘴唇不停地哆嗦。
肖柔柔卸下面具,蹲在她的面前,眼睛与她平视,“我小时候特别讨厌看医书,最恨的时候,烧了所有医书的心思都有!所以,父亲每每逼着我学医时,我都在想,我一个蛊女而已,有必要学医吗?”
突然间,那妇人脸不白了,唇也不抖了,眼中的算计转而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果然,她一直在装害怕,只等着她和白屹放松,便会找到机会,一招制敌。
“每逢这个时候,父亲都会告诉我,有时候,蛊药可以阴人,却不是治病的良方。
“而且,他总会给我讲一个故事,那个故事的主角是我母亲的手帕交。父亲一直用她的故事激励我,世间不是只有男子才可以当大夫,女子同样可以治愈疑难杂症、造福世人。”
听到这里,妇人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这次不是装得,而是因为激动。
“姑娘,你母亲的名讳是什么?”
肖柔柔不答反说,“我父亲原名俞鼎材,他追随母亲入族后,便改姓肖。”
义洬在试探,肖柔柔又何尝不是。
世间的真真假假太多,饶是亲近之人相认,也带着算计和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