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取来的是一件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战衣”,而是一套深紫色绣暗纹兰花的儒裙,庄重却不失优雅。
许婉清换上后,对着铜镜仔细整理了一番,深吸一口气,眸中闪过一丝坚毅。
翌日辰时,王董事如约而至。
他一进学堂,便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许婉清身上,仿佛要在她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径直走到最前排坐下,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王董事甫一落座,便毫不客气地开口道:“早就听闻贺家少夫人巾帼不让须眉,今日老夫倒要见识见识,这女子讲学,究竟有何高见!” 他语气中的轻蔑之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学堂里的气氛瞬间凝滞,学生们大气也不敢出,夫子们也纷纷低下了头。
这王董事可是出了名的顽固守旧,最看不惯的就是女子抛头露面,更别提是女子在书院讲学了。
这明摆着就是来挑刺的!
许婉清却丝毫不慌,她优雅地起身,朝王董事微微福了福身,语气不卑不亢:“王董事大驾光临,婉清蓬荜生辉。婉清才疏学浅,今日讲学,还望王董事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王董事冷哼一声,“老夫只是想看看,这女子讲学,能讲出个什么花儿来! 女子无才便是德,少夫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这里来舞文弄墨,成何体统!”
他这话说得毫不留情,简直就是在指着许婉清的鼻子骂。
学堂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众人都在心里为许婉清捏了把汗,这王董事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这可如何是好?
许婉清脸色不变,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王董事此言差矣……”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婉清今日所讲……”
“慢着!” 王董事粗暴地打断了她,“老夫今日前来,并非是来听你长篇大论的。老夫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若答得上,老夫便不再多言。” 他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许婉清微微一笑:“王董事请讲。”
王董事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却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王董事好大的官威啊!”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贺君泽一身墨色锦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许婉清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王董事,请落座,听婉清一言又何妨?莫非您怕了?” 这一句话,绵里藏针,直接点中了王董事好面子的软肋。
王董事冷哼一声,拂袖坐下:“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样!”
许婉清也不废话,开始了她的讲学。
她今日所讲的,正是贺家的家训家风。
她巧妙地将贺家数百年的家族文化与书院的传统学问结合起来,旁征博引,深入浅出,娓娓道来。
她讲到贺家先祖如何勤勉治学,如何忠君爱国,如何造福桑梓……
她讲得声情并茂,感人至深,就连原本对她抱有偏见的学子们,也听得入了神。
王董事原本是抱着挑刺的心态来的,可是听着听着,他的脸色渐渐变了。
他发现,这贺家少夫人并非徒有虚名,她的学识,她的见识,都远超他的想象。
他原本准备好的刁难之词,竟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讲学结束后,王董事依旧不肯服输。
他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开口道:“贺少夫人果然博学多才,老夫佩服。 不过,老夫还有一问……”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贺家家风虽好,但这毕竟是贺家的私事,与书院何干? 少夫人在书院讲贺家家训,岂不是有‘挟私’之嫌?”
许婉清早料到他会如此刁难,她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答道:“王董事此言差矣。 贺家家训,并非一家之言,而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体现。 忠君爱国,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些都是我们共同的价值观。 在书院讲贺家家训,并非‘挟私’,而是以贺家为例,弘扬传统文化,引导学子们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 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贺家历代都对书院慷慨解囊,鼎力支持,难道王董事忘了?”
王董事被她这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他只能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许婉清见他不再言语,便趁热打铁,提出了一些关于书院发展的建设性意见。
她建议书院增设一些实用性课程,例如农学、医学、商学等等,以培养更多能够服务社会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