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麦冬有点惊讶,不由竖起大拇指:“王老师目光如炬,明察秋毫!”
王峰生失声一笑,但随后不知想起什么,叹了口气:“其实那篇文章,和我看过你的短片后的想法一样,有人在最后看到人性回归,有人看到觉醒,但我……只能看到绝望的愤懑,还有银幕暗淡下去后,回到的现实映衬着影片产生的无奈和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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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对方复杂的表情,林麦冬不知该说什么,他确实比较认同观点颓丧的那篇文章,原因却不是他自身真的对此有共鸣,而是因为《雇佣人生》上一世的背景。
前世这部短片出自一个阿根廷团队。
阿根廷是个很魔幻的国家。
未来网上流行过一段时间的谣言,说阿根廷是唯一一个把自己从发达国家折腾成发展中国家的奇葩。
其实阿根廷从没发达过,作为一个南美国家,它和所有南美国家面临同样的问题——离天堂太远,离阿美莉卡太近。
“地理优势”让阿根廷在前几十年不得不沦为阿美莉卡的种植园、牧场、矿场,商品倾销的后花园。
后几十年,它则是北美金融镰刀下的韭菜田。
一个全靠贱卖原材料,金融命脉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国家,富又能富到哪去?
事实上,阿根廷从来不乏想要解决困境的人,但几十年的努力,体制换了一茬又一茬,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坏,通胀涨得阿根廷人从头皮发麻到全身发麻,最后彻底麻木。
于是,未来他们破罐子破摔,选了米莱这么个抽象的拟人生物……
原版的短片就是诞生在这样的背景下,这也是林麦冬比较偏向那篇观点颓丧的文章的原因——创作没有国籍,但创作者有,创作者的思想更是与他所处的环境息息相关。
所谓存在主义,马尔库塞理论的解读,都是表象,短片本质就是迷茫和沮丧,导演团队和当时的阿根廷人一样,他们通过与世界交流,能看到很多对阿根廷有用的主义,但掌握他们命运的人,心里却只有生意,内部和外部环境的共同作用,导致他们不知道未来在哪。
短片内冷漠、麻木的基调,就是由此而来,这也是林麦冬选择它作为自己第一部作品的原因——
目前的华国,其实正经历和阿根廷相似的困惑。
我们的前路在哪里?
这样的选择真是对的吗?
以后的人讽刺这个时代崇洋媚外,却没有搞清楚,他们崇洋媚外不是天生软骨头,而是在目前的变革中,他们精神上“看”不到未来在哪儿。
失去信仰,那自然谁强大就崇拜谁。
两人沉默着来到食堂,直到叫来大师傅点了单,王峰生才再次开口:“我听郑教授说,你拍的短片好像是奔着电影节去的,上次没有细聊,今天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