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的侧门,楼梯旁的角落,来了一位面生的人。
“你可真让我好找呀。”邓淮书背靠着墙壁坐下,深夜的风催命似地拍打着正对着楼梯口的门,门没锁,被风拥得敞开了一条半个小臂粗细的缝,寒风注入,“生着病还来这,学校的药可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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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角落里的秦伟冉抽了一下鼻子,没有说话。
“自己擦擦。”邓淮书把卫生纸放在秦伟冉紧靠着的膝盖上,然后看着门外抓狂的夜晚,叹了口气,“你这些天都在这过得夜?”
耳边只有抽纸声,而无回应。
“何必这么对自己,又不是你的错,你摧残自己有什么用?那宿管她就是个......”门被敲得轰然大开,窜进的风吞没了话语,邓淮书骂了一声,起身走到门边,一脚把门踹了回去,又从楼梯边拖去一个箱子将门顶上,“安保干什么吃的,门也不锁。”
邓淮书骂骂咧咧地坐回墙边,秦伟冉下意识地往一旁的墙上贴了贴。
“下次那**宿管再**地犯贱,你就......”邓淮书丝毫没有一般安慰人时的小心模样,一顿稀里哗啦骂了好一阵子,“**的,说得我**都喉咙疼。”邓淮书理了理嗓子,看向了一旁已经完全把自己塞进了墙角的秦伟冉,叹了口气,转头瞧了眼门外,又起身在门口摞了一个箱子。
“你别太把她当回事了,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邓淮书看着秦伟冉的样子,靠着墙壁不再说话了,风敲着门,箱子被震得如叶般簌簌作响。
“没事吧?”邓淮书一改刚才的暴躁,语气淡淡,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秦伟冉说,“还有一分钟了。”
秦伟冉怔怔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邓淮书,也和他一样瞧向门外,还有一分钟,他默声着数起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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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走廊看不见尽头,像个无底洞,吞噬着未眠的行人。
耳旁传来机械的嘟嘟声,常遇春跟着吴景坤转到一旁,视野如游戏加载般由远及近地出现在眼底。三扇矩形的窗户并列,月不知踪影,路灯早已熄灭,两旁的墙壁上各挂着几个电话基座,王智勇站在一个基座前,基座的屏幕亮着浅绿色的光......
王智勇见两人靠近,便把握着电话柄手伸了出去,吴景坤往旁边挪了挪步,手臂挥了挥,示意常遇春接过来。常遇春从王志勇的手里拿过电话,贴到耳边,嘟嘟的声响被细碎的电流音缠绕契合着胸腔里的跳动。
“喂——”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个胖胖的男孩形象浮现在了眼前,正和身边的人吵着笑着,盘论着谁抢了谁的人头,谁吃了谁的兵线......那时天还亮着,那时草木初黄,秋风送寒声。
“喂。”
“哎呦,常遇春呀,你可算是到了,你再不来我就困过去了。”
“抱歉。”
“没事没事,我就开个玩笑,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这不是来了吗。”
“对不起。”
窗外黝黝的夜呀,看得久了也从这夜里学到了些什么,是沉默,同夜一样深的沉默。
“没事......没事,真......真的真的没事,不怪你,跟你没关系,突然道啥歉呀,我现在挺好的,我跟你讲呀,我现在待的这所学校老大了,比你们那破地大多了,啥都有你知道吧......”
握着电话柄的男孩真是恨呀,他现在真想自己没长这么只耳朵,好不去听那字间的哽咽和颤抖。
许久,无言。
许久......
“新年好。”电话那头笑着,笑得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新年好。”常遇春将电话柄还了回去,低着头,怎么也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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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碎碎的铃声响来,才不过两三声就被拿起,关上后又被轻轻地放回了枕边,靠着一个被整齐叠放的白色围巾旁,女孩轻松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蒙上被子,支起了一盏小小的台灯,精神得哪里有刚醒来的样子。她悄悄地从枕头下面挖出一个本子,小心翼翼地翻开了山花烂漫。
12月31日 星期二 晴
岁聿云暮,一元复始。
1月1日 星期三
未完待续。
2024年1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