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田地有苗,那秋粮还是有希望的。
很可惜,之后虽也下了两三场雨,可也就打湿了最上面一层土壤,下面基本还是干的,随即被炽烈的阳光一蒸发,表层这点墒情也不到半天就干了。
种下去的种子凭着这点雨水的滋润,还是顽强地长出了苗,村民们才算稍微放了点心,但也不敢大意,为了保住秧苗,家家户户又开始去河里、池塘、井里等,能寻到的水源地方,挑水浇地,抗旱保收。
为了争水,村与村之间,同村之间,还发生了不少矛盾,最后都被里正与族老们压了下去。
就这样一直忙到了八月份,家家户户累了个人仰马翻,辛苦归辛苦,好歹保住了五六成粮食。
有些人家,交秋税与地主家的租子是够了,却压根不够自家嚼用,也等于是白忙活了一场。
没有其他进项的话,也只能靠粗粮与野菜支撑到明年夏收了。
于是交了税后,村里的壮劳力就纷纷进城寻活干,或是起早跋涉二十几里地,去远处的大山里采点山货充口粮。
秋收后,学堂里也有两个家境贫困的孩子,因掏不起束修,而选择了退学。
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跟他爹离开时,还恋恋不舍,认认真真地跟赵秀才鞠了一躬才离开。
刚开始这俩个家伙在家里玩野了,还是硬被家里人押着来上学的,来了也不学习,是班上最爱捣蛋的一对,后来被用糖吊着,才渐渐沉下心来读书,竟也读进去了一些。
可还没多久,两人就不得不退学,心里能不舍吗?
“爹,能不能跟周里正说说,把束修往下降一点?”悦然试探地询问,心里也清楚要是降低束修,她爹的月俸肯定也要跟着降,但她家如今也不指望这点钱过日子。
赵秀才摇头轻叹:“就算降了,他们家也未必负担的起。”
“那先欠着呢?”
“要是开了这个头,那其他学生怎么办?再说了,欠着,将来总还是要还的,压在心里不难受啊?”
赵鹏程没说的是,农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回去了,多少能帮着家里干一些活,父母也能腾开手干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