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其实一点都不难,就是拍不好容易飞锅外去,或是直接滑到菜汤里,得用巧劲儿寸劲儿。
松鼠子酸菜炖得差不多了,又从后窗台又拿出两只薰鸡,薰鸡是用野鸡做的,半冻不冻的。
锅里放上盖帘,把薰鸡放里头溜(liu四声,热一下)一下就好了。
炕上放个嘎滋做响的八仙桌,咸鸡蛋鸭蛋捞出来,一切两半放盘子里,再就是松鼠子炖酸菜,一大盘子薰鸡,再来个东北人必不可少的蘸酱菜,四个菜齐活了。
就孙满仓这生活条件,那是相当的不错呀,还要什么媳妇儿呀。
当孙满仓从柜子底下拖出一箱子瓶装的北大仓,江河顿时肃然起敬。
看那些空瓶子就知道,这是拿一块多一瓶的瓶装酒当口粮酒喝啊。
一般人家,可是连一毛几一斤的散搂子都喝不上溜儿呢。
在吃饭之前,孙满仓拿了一个盆,用开水烫了一盆苞米面儿,又往里放了点肉汤,薰鸡死个顶的鸡胸肉撕吧撕吧扔狗食盆里,稀了溜的端出去喂狗。
猫吃干狗吃稀,狗的消化力强,吃太干容易拉不出来屎,还容易伤肠子。
有肉有蛋有好酒,家里的狗都有油水吃,在这年头,放眼全国,绝对是豪门级别的。
江河由衷地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头,爷们儿牛逼啊。
江河过来,本来要相中了孙满仓家的狗,想问问能不能买来,省得兄妹俩跟二傻子一样,在山里转大半天冻得嘚儿呵的还找不着猎物。
可是一看老光棍子搂着母狗,毫不介意地在嘴巴上亲一口的样子,再提买狗,那就相当于抢人家媳妇儿了。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是要出人命的。
热炕头盘腿坐,酒倒满烟点上,啥也不说了,开整。
松鼠子肉细嫩弹牙还有异香,酸菜酸香可口,咸鸡蛋咸鸭蛋黄里流油,萝卜块白菜芯大葱白蘸酱,清脆爽口解腻又解酒,东北人都好这一口。
为啥不说薰野鸡?因为它不好吃啊。
野鸡肉柴,死个丁的筋头子还塞牙,不过用来炖蘑菇粉条子啥的,借着那鸡肉的鲜亮味儿,炖啥啥好吃,就它不好吃。
酒过三巡之后,孙满仓的鼻尖都红了,爷俩勾肩搭背的,一个叫着小老弟,一个叫着老哥哥,特别是说起打猎这事儿来,更是嗓门越来越大。
说到激动处,孙满仓健步如飞,出门逮了一只活的野鸡回来,野鸡是公鸡,长得很漂亮。
三根烟插炕沿上,两个大海碗里倒满了酒。
孙满仓拿菜刀,把野鸡脑袋往后一背,脖子上的鸡毛一拔,一刀抹下去,鸡血洒到了酒碗里。
孙满仓不知道从哪又找出来几张黄裱纸,在三柱香烟前烧了,差点把炕席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