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鱼嫂抹了抹眼泪:“我真是一时中了邪,怎么就信了黄皮的鬼话?”
“黄皮他对你说什么了?”季微澜问。
“他说他也不想民宿开起来。民宿开了,外地人多了,村里风气就要变坏。原本的营生就不再有人做了,也没人会为打鱼的事同管理局较劲儿。他说我们两个的目标是一致的,才是一路人。虾虎中学毕业要找工作,他在省城还有门路……”
“他说?他说你就信!你们家那口子从小起名叫水鱼也就罢了,你被叫了十几年水鱼嫂,脑子也跟着糊涂了?”红花阿婆没好气地说。
季微澜知道,水鱼就是甲鱼,在当地话里也用来形容容易上当受骗的冤大头。
“所以,是黄皮让你来破搞破坏的?”
水鱼嫂摇摇头,说黄皮并没有指使,是她自己鬼迷心窍,听了黄皮说的陈年旧事,居然受到了启发。
“黄皮说,前两年村里要开民宿,大家闹得那么厉害,马友叔都坚持要开工。最后工地上见了血光,老板就跑路了。我……我就琢磨现在快过年了,家家都杀年猪,搞些猪红来也容易。”
说到这里,她惶恐地看了眼季微澜。
“季家妹吖,我没有想咒你的意思,就是想……吓一吓。你这样漂亮能干,又是大城市里读过书的人。就算不开民宿,回大城市也一样过得好对不对?”
季微澜不知该说什么好。
红花阿婆也一言不发,只是搁茶缸时,在桌面上发出了重重一响。
“继续说,后来为什么又换成红墨水?”老人面孔一板,真如在堂审讯。
“还不是虾虎嘴馋。我去阿鲳嫂的铺子帮工,他在家见到有一桶猪红,就自己烧来同他阿爸吃了。”
红花点点头,说:“难怪。阿鲳嫂当时还说,她铺里原本是有些墨水的,她都不知几时竟卖光了。”
水鱼嫂急忙辩白:“我拿墨水以后,在她抽屉里放过钱的,不是白拿。”
至此真相大白。
“都清楚了,你打算怎么办?”红花阿婆冷冷地问。
片刻后,季微澜才意识到这是在问自己。
水鱼少哀哀地看向她:“我真的知错了。马友叔那边我也去认错。只求不要在村民大会上点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