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向东瞪她,压低声音:“你小声些。”说完他耐心道,“她原来就不想学医,是在我们的强迫下报的。干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就容易出事。”
姚秀兰想哭:“怎么会这样呢?别人在卫生院干得好好的,怎么她就不行呢?”
丁向东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他是一家之主,得有主意。他说:“同样给肥除草,有些桃树结果量就是小。由着她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她高兴快乐就好。你和我都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管不了那么多。”
姚秀兰很心痛,却又无能为力。
丁惠宁坐到两点钟,身子实在冷得不行才重新回房间去休息。
早上起来,在镜子里看到了无生气的自己。
吃完早饭,她如往常一样去上班。没多久,来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孕妇。身上有几处伤痕,额头出血,送她来的男人说她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担心胎儿有危险,做个检查。
做了B超和胎心检测,腹中胎儿一切都好。
男人还是不放心,决定让孕妇在医院住几天静养。
丁惠宁觉得孕妇并不是自己摔倒,看伤口的位置像是被殴打。可她不是警察,没能力帮她,询问只会放大她的痛苦。
她格外留意那个孕妇。她一个人安安静静住着,医护人员询问,也只是轻声回答,整个人像失了灵魂,没有生机。
三天后,男人来接孕妇出院。丁惠宁给他们交待一些注意事项,她看到年轻女子眼里的绝望和悲伤。
她特意交待男人:“她月份有点大了,平常要多注意休息,不能干重活,也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
男人点头哈腰:“好的好的,我知道。”
丁惠宁看这个男人不太顺眼,但也不好说太多。
没想到过了两天,男人返回卫生院,这次指挥着好几个男人,拉着一口棺材放到卫生院里,高声控诉卫生院医生不负责任,草菅人命,把他老婆治死,一尸两命。
青峡镇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他这么一闹,好多人过来看热闹。
院长被惊动,从办公室出来跟男人交涉。
丁惠宁站在诊室门口,听男人悲愤交加地说:“当初检查说胎儿都好,我不放心还在卫生院住了几天,结果出院两天后就不行了。你们一群庸医,害死我老婆,你们医院要给个说法。”
院长说:“小伙子,请节哀,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是不是医疗事故,要请法医做尸检,还要由卫健委派人下来调查。如果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会负责,绝对不会推诿踢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