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北冥接到茶庄老板吉常东的电话,邀请他去茶庄喝茶,叶贞臻跟着冰曼去了西北矿业参观,他一个人闲来也很无聊,索性爽快答应了吉常东的邀请。
站在茶楼门口,北冥驻足看着人来人往的古玩街,这里汇集了全国各地的古玩商人,还有很多老外穿插在人群中,周围的地摊每一家都围着人,有的看着很专业,也有的纯属抱着捡漏的心理跟商家讨价还价,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了便宜。
“北冥先生,看来您对古玩有些研究啊。”北冥正看得入迷呢,吉常东的声音悠远而来,他那仙风道骨的形象仿佛就是从远古穿越来的仙人。
“吉老爷子,您好,我对古玩一窍不通,无非就是看个热闹而已,你不觉得这条街很有特点嘛,这些人为了生计也好,为了捡漏发大财也好,不都是人生最真实的写照嘛。”北冥颇为感触,想到几十年前自己也是这么拼过来的,从零到一,再从一到零,现在又做成了一,老天好像专门跟自己开玩笑,“吉老爷子,我还是更喜欢喝您的好茶。”
“北冥先生,里面请。”吉常东说道。
穿过熟悉的连廊,北冥还是忍不住欣赏这座极具北方特色的四合院,“吉老爷子,看得出来,您不仅深谙茶道,更是对古玩有着深入的研究,您这座院子恐怕要追溯到清代了吧。”
吉常东捋着银须,呵呵一笑,“先生请喝茶。”他这座院子的确是清代的,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北冥还说不懂古玩,现在一看就说出了自己院子的年代,北冥居然还藏着一手。
其实吉常东真是想多了,北冥对古玩完全是最近两年才有那么一点点了解,连认知都算不上。
“好茶。”北冥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吉常东这里的茶在市场上绝对买不到,恐怕最高层都喝不到这种茶了吧。
“先生,不瞒您说,三十几年前我四十多岁,还是一个一事无成的街边摊贩,那时我也是为了生计摆摊,时常连一餐饭的钱都挣不到,连我的老婆都嫌我而去,那时每天扛着一袋赝品等着识货的人做冤大头。”吉常东说道。
北冥到现在为止仍然陶醉在浓浓的茶香当中,倾听着吉常东说着他的奋斗史,也颇为感触。
就听吉常东继续说道,“我记得有一次一个顾客来到我的小摊前,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两件,我的小摊没有一件正品,我当时报价开口就是二十万,这个顾客连一口价都没还,直接付钱走人了,说真的,我当时心里就觉得这个人完全就是一个冤大头,要不然就是一个刚入行一天的,就像您说的,就是一个来捡漏的人。”吉常东的眼神中忽然变得有些湿润。
“过了两天,这个顾客又来了,还是选了两件,这次我报价开口三十万,对方居然还是没有还价,付钱走人,这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于是我跟在他身后出了古玩街,追上前问了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笑便离开了。”
吉常东说起自己的奋斗史,越说越深入,北冥这才觉得吉常东今天的邀请应该是带着目的的,只是北冥还听不出是什么目的,索性不插话,等着吉常东的下文。
“后来这个客人陆续来了几次,他每次来都选两件,我不敢再报价,但他依然付了高价,最后一次我是硬生生把他拦下来,要了对方的名片。”吉常东说道。
“噢,看来人生是需要贵人相助的,那位客人应该就是吉老爷子您的贵人。”北冥接话道。
“是,这位客人的确是我的贵人,凭他来光顾我的小摊这几次,我才在四十几岁有了人生第一桶金,这座院子的前院就是我当时拿着钱开的店面,后院是在几年后才一起买下来的。”吉常东对自己能买下这座院子并没有感到得意,而是露出些许遗憾。
北冥很纳闷儿,听完吉常东的奋斗史,到最后有所成就,应该是感到得意才对,为何吉常东是这种表情呢,“吉老爷子,您果然跟别人不一样,别人要是有了成就,至少是应该满面春风,而你却…”
“北冥先生,我的这位贵人的名字叫司马通,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是知道的,其实在司马老家主没走之前他就来找过我,让我出手相助,但我拒绝了,如今老家主已经走了,先生能否…”吉常东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表情有些凝重。
到此时,北冥才明白吉常东请自己来喝茶是什么目的,原来是来为司马家求情的,北冥端着茶杯的手加大了些力度,茶杯出现了一道裂纹。
“先生,我能理解您的痛苦,也请先生不要误会,司马家的人我只认识司马老家主,至于他的儿孙我从来没接触过,我知道今天说这些有些唐突,无外乎恩情,人生得贵人,何其难,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并没有参与到你们之间的事情,到现在为止,我只求您给司马家留下根基。”吉常东一边解释,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我愿意付出我的全部家当请先生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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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老爷子,您这是何必呢。”北冥放下茶杯,只见杯子侧面有茶水渗出,他对吉常东的印象还是不错,也能理解吉常东的举动,毕竟死去的司马通是他的恩人,北冥听得出吉常东所说并没有添加额外的情绪,“吉老爷子,我愿放过司马家儿孙,不过如果是通盛自己出了问题,请您也别怪我没给您面子。”
“谢谢先生,有您这句话,我也能释怀了,等我下去的时候,我也有脸去见我的恩人。”吉常东得到北冥的答案,情绪立刻变得释然,他今天请北冥过来喝茶,本就是没打算得到北冥原谅,想不到结果跟自己的预期截然相反。
“吉老爷子,您的奋斗史可以写一本书了,就凭您有一颗感恩的心,您的后人也该为您感到自豪。”北冥说道。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留给后人只有意志,永不放弃的意志,要是他们只看重我留下来的金钱,我宁愿死后全部捐出。”吉常东这话说的没错,看看现在的一些有钱人,其儿女为了遗产大打出手对簿公堂的事时有发生,而吉常东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已经活的很通透了。
“吉老爷子,今天谢谢您的好茶,我该告辞了。”北冥不打算继续聊下去,虽然他对吉常东没有厌恶,但想到地下的司马通,他心里有些不舒服,通盛集团这么大的产业,也没见他帮了多少人,反正目前北冥只知道吉常东这么一个人。
临走的时候,吉常东奉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先生,小小的心意还请收下,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您咱们今天喝的茶叶。”
“那好,我收下了。”北冥接过茶叶,也代表北冥接受了吉常东的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