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迪乌在内,所有的反蓄奴者都没有再说话,他们能听出灰先生语气中的自责,哪怕这并不完全是他的过错。
他提到的失败因素,看似必然,实则在真正的情况中,只是最应先排除掉的极小可能发生的偶然,若是要想把它们全部考虑进去再行动,只会自相矛盾寸步难行。
灰先生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只可惜,他们面临的对手,恰好是能将极小可能性化为现实的人。
某种程度上,就和灰一样。
在这样的公平舞台上,计谋的重要性就被拉平到无限低——最后决定胜负的,还是压倒性的实力与底蕴。
可灰不能不总结。
从血色叛乱时代活到现在,他虽然在习练了武术之后大幅激活了潜能,身体依旧保持康健,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可说到底已经算是一个老人了。
疲惫每时每刻都会爬上他的内心。
然后又被强压下去。
要领导这么大的一个组织,只有在每一次挫败中都总结教训——他们的试错机会更少,那就只能加倍汲取。
否则就会葬送全员性命。
更无法完成那位骨人的理想。
“从‘厌恶’出发的卡米,我也已经让她收队,三支主力中余下的,就剩下你们了。”他看向迪乌,“就如路先生说的,如果我们连他的这一关都迈不过去,在如今的形势下,到了联合城也只是送死——”
“现在,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迪乌喉间一顿。
被人打败固然是面子上挂不住的事情,可例子就摆在面前。
他不知道路北游能否抗衡两个以上的战争级敌人……至少自己不行。
如果就这么贸然出发。
只会落入联合城的圈套。
下场和马里安一样。
他胸前抱拳,低头下身,向着路梦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