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如此断言?”
大将军笑道:“汝且观之。”
“既如此,晟便先祝将军成伟业。”说罢,甄晟跟着大将军一起笑了起来,好像已经成功了一样。
这时候的人就是这样,总是大笑。大将军发笑,实乃说的霸气,自当笑的猖狂。甄晟发笑,实乃尴尬不知如何自处,只得跟着一起笑……
笑过之后,甄晟好像迟疑着,不好开口的样子。
大将军见此,笑呵呵的捧哏:“孟光有何言但说无妨。”
“不瞒将军,晟却有疑问,实不知当问不当问啊。”
“但问便是。”
甄晟拱了拱手:“若晟未记错,将军乃一十八岁?”
“然也。”
“将军既已十八,又成此大好基业,何不娶妻纳妾,早生子耶?将军有后,民则心安啊。”
王言挑了挑眉,多么熟悉的说辞,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大将军你要媳妇不要’……
大将军自然十分上道,继续捧哏:“吾亦不相瞒,却有此心,正寻良女,不知孟光何意?”
“吾甄氏主宗有女名道,年将及笄,知书达理,聪颖贤淑,将军如此英雄大丈夫,吾甄氏女若能嫁入为妻,实乃甄氏之幸矣。”
大将军笑着点头,没有回答,转而问道:“甄氏有几女?”
“五女。长女、二女皆已嫁作人妇,道乃三女,四女容方六岁,小女才周岁矣。唯三女道与将军相近,明年便可嫁来辽东。”
汉朝女子十五及笄,也就是说十五岁可以结婚生子。当然这是大家族遵守的礼,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豪族是这个‘上’,百姓便是下,自然也效仿好足规矩。
大将军正是把婚育年龄从十五,提到了十八。不过这个年龄,与兵役年龄是冲突的,因他麾下十七从军,还是必须从军。不过这是眼下局势未定之法,待到彻底立足,服役年龄当改为二十岁。二十岁之前,成长、学习、结婚、生子,或耕种劳作,或学习匠作知识,到了二十便从军、出仕,谋身立业,为帝国贡献。
“事未必急,吾知甄氏欲结秦晋之好,关系更甚。然吾今只些许基业,虽吾自信捉汉之鹿,事却终在人为,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乾坤未定,前路不明,甄氏当慎之又慎。吾以为,五女正好。今吾十八,吾治下结婚亦为十八,待五女十八,不过十七年而已,彼时吾亦年富力强。
吾有言在先,吾梦游天宫,但见一参天神树,一老叟飘忽而至,立于树上,谓吾曰‘汝承天命而至,寿乃百二十矣’,吾梦中惊起,再三思之,惊觉梦中老叟乃彭祖耳,吾深信之。是故,吾不娶主母,但娶平妻。非是羞辱甄氏女,便再有豪族许亲,亦当如此。
吾寿百二十,子孙必不久活于我。若吾捉鹿,当选贤任能,吾之二世,不由嫡长之规。孟光勿言三世乃乱,若果真生乱,谁人见得?吾死以后,如何管得身后事?当只顾眼前事耳。”
“将军之胸襟,晟汗颜矣。将军如此坦荡,甄氏亦不负将军之所望,所谓好事成双,便依将军治下规矩,且将亲事定下,四年后三女入门,十七年后五女入门。以将军之大才,十七年或大事已定矣。”
“如此甚好,吾言甄氏必当兴。”
甄氏对于大将军属于跪舔,脸都不要了。但却很有远见,更很果断。使得甄氏下此决心,除了甄氏不旺,自是大将军优秀。
事实上在过去的一段时间,甄氏已经来了几人做事,属于是前期搞情报的,看看大将军到底能不能行。治下情况就在那里,府库粮仓也在那里,大将军遣军士把守,治下之人尽可参观。
砖厂、铁匠、木匠,烧砖、打铁、木工,军士破冰网鱼,大将军亲卫都跑去养鸡鸭鹅,大将军亲自给治下之民看病、接生,到处巡视慰问。如此种种,尽显生机。
先前押送钱财随甄晟南下的一千军卒,甄氏是看在眼里的,沿途行军打仗,行止有度、军纪分明,而且其中不少人还认识字,是王言在推广教育。
而且大将军本身能打,有几分谋略,上马治军,下马治民,真正文韬武略。大将军还胸襟开阔,有大格局,有目标,有行动力,凡此种种,具备了成功者的表现。纵是不能称孤道寡,割据一方保自己安全也没问题。
正处衰落中的家族,对于一个能够从无到有起家,军民三十万,且自己能打,还能打胜仗的大军阀,理当保持尊重。更应该摆好姿势,跪舔。
至于说甄氏有多干净,多么与民无犯,那是假话。或许他们对农民客气、厚待,但若果真如此,甄氏如何那么多的土地。面上对人民客气,但到了抡刀子、割韭菜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手软,人民还得感谢,是自己运气不好。
那不是所谓的礼,而是肉食者的傲慢。不过至少他们还愿意装一装,否则脸都不要了,人民更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