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拽住江奉容的衣袖央求道:“姑娘,您也知道三殿下那性子,太子殿下遣来的那几个夫子刚到,他便发了脾气,这会儿还在闹呢,任凭谁人去劝都是无用,奴婢们倒也罢了,只是怕若是三殿下再如此闹下去,会伤着他自己,三殿下身子金贵,要是当真出了事,皇后娘娘怪罪下来……”
说到这,孙嬷咬了咬牙,接着道:“姑娘这边,怕也脱不了干系。”
孙嬷虽是做出求人的姿态,可语气中威胁意味却也明显,显然是笃定江奉容不会拒绝。
偏偏江奉容还当真没得选。
她与谢行玉定下婚事之后,在宫中日子确实好过了些,底下人也不似从前敢肆意怠慢,可在谢皇后跟前,她还是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
那日太子虽将这差事安排了出去,可若是谢皇后依旧要因着这事来寻她麻烦,她还是只能受着。
太子向来不喜管这些杂事,也必然不会再为她费心。
念及此处,江奉容在心中叹了口气,也不敢再耽误,只道:“孙嬷起来罢,我这便过去。”
见江奉容识趣,孙嬷心下微松,连忙起身引着她往昌庆殿方向赶去。
刚行至殿外,便听到里间传来瓷器摔碎的刺耳声响,孙嬷脸色为难地看向江奉容,而江奉容却神色如常地往前一步,顺势推开了殿门。
殿门方才开了一半,一青蓝色釉彩瓷瓶就直直地往她脚下砸来,她来不及闪避,那瓷瓶便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她的小腿处,被砸中的那处猛地一疼,几乎要摔倒在地,还好她及时稳住了身形,抬眼望殿内瞧去。
里边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地上打砸的物件暂且不说,跪在底下的五六个夫子模样更是凄惨,有被瓷器划破了脸的,有被砚台砸得鼻青脸肿的,也有伤在了腿脚处,虽然面上瞧不出伤势,可却疼得冷汗涔涔……
江奉容强忍着腿部传来的痛感,往前几步踩过一地七零八落的碎瓷片,在隋璟那句“滚出去”说出口之前向他见了礼,唤道:“三殿下。”
隋璟这才瞧见来人是江奉容,他生生将那句已是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还带着几分稚气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因为方才伤了她的动作有些懊悔,可片刻之后,他又冷哼一声,指着依旧跪在底下的几个夫子质问道:“母后不是说了,往后便由你来教导我学问么,怎的今日他们却过来说什么换作他们来教我?”
江奉容知道隋璟的脾性,更明白眼中最重要的是将这位祖宗哄好,便只得将这一切尽数推脱到太子身上,解释道:“阿容才学疏浅,不足教导三殿下,太子殿下也是为了三殿下考虑才作了这般安排。”
“是太子安排的?”隋璟与隋止关系一向不好,人前人后也从来不唤他一句“二哥”,只唤他“太子”,此时隋璟心中压着怒火,便更是顾不了这么多,直接道:“他凭什么来管我的事?”
听他说出如此肆意的言论,江奉容在心中轻叹,却也不敢在这当口开口劝他,只道:“三殿下如此折腾一早上了,一直不曾用些东西,恐怕也饿了。”
隋璟没说话,江奉容便接着道:“可要用些点心?金乳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