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下雪对于城内居民,也是造成了很大不变,最严重的就是柴火的消耗。
城中居民虽然都屯了不少柴火,但天气越冷,柴火消耗也就越快,而冬天获取柴火比其他季节难了太多,加上柴火是抵御严寒的救命之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很多百姓平日宁愿吃生食喝生水。
蓟城虽然富庶,也不是人人都能天天烧火的,虽然有并州黑山的煤矿,但煤炭现在开采不易,价格居高不下,除了用作军用外,也只有富庶的士族可以用得起。
所以先前袁熙府邸中,虽然都造过火炕,但是为了提倡节俭,也是能不能生火就不生火,袁熙平日里面,所能想到的节省的法子,就是找个女眷摩擦生热取暖。
这法子倒是颇为有效,时机好的时候,袁熙还能拉着几個放得开的抱团取暖,可谓是其乐融融,其行昭昭。
前几日生病就是他咎由自取,吕玲绮和杜夫人返回蓟城,两女和袁熙两年不见,两边自然干柴烈火,袁熙厚颜无耻地拉两女深入交流,大被同眠后,却被吕玲绮睡梦中蹬了被子,于是受凉了。
这事情闹出来后,脸皮最厚的吕玲绮固然都羞于启齿,袁熙更是不敢对别人说真实的理由,只能推脱是感染风寒,他怎么么也不会想到,沮授和田丰竟为此事忧心仲忡,争论担心了好一番功夫。
他走在院子里面,望着熟悉而陌生的院落格局,心道运气好的话,是不是这几年内天下就能平定了?
到时候,自己是不是要走出最后那一步了?
他摇摇头,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心道自己真是膨胀了,来年可是和曹操的生死之战,对方可是单机天下最会打仗的人,谁胜谁负亦未可知,一个不慎,横死战场也是有可能的,自己哪来的底气,现在就开始想好事了?
而且身为天子,也不见得就能事事如意了,不见那刘协还在许都被曹操挟制,这些年一定过得很憋屈吧?
袁熙又想到在寿春养病的伏寿,心道其以一介弱女子,能激怒曹操亲自下杀手,也算是个人物了。
然而代价也是惨重的,伏皇后虽然搞得曹丕半残,但也是被曹操报复,差点横死,虽然从鬼门关上活了下来,但后遗症很严重,只怕之后都行动不便,下半生怕是很艰难了。
院子里面各处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袁熙并没有过去,而是静静地靠在墙角,享受这难得的安宁,如今随着子嗣增多,他觉得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也开始往奔三上跑了。
事实上他这些年来不停奔波,倒颇有了几分社畜的味道。
更让袁熙有所感触的是,这个时代有很多事情,都没有自己前世想象的那么美好,他的身份,已经是当世最有权势的人,也最为富有的人之一,但生活中尚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这个时代的很多方面,都远不如后世方便。
这但也说明,人类社会的改变是巨大的,没有这个时代打下的基石,后世的人们传承不到华夏璀璨的文化和坚忍不拔的精神,数千年混混沌沌的话,也许到了现代社会,也会走上沉沦的道路,就像南面的某些国家一样。
所以尽快开化民智,给百姓指引出尽可能多的道路,是一代代作为华夏君主的义务,朝代定会更替,天子不能百岁,只有民族的意志,可以一直传承下去。
袁熙静静坐着,在喧闹的声音中,因为明年不可预知的未来而躁动不安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侍女找到袁熙,说甄宓屋里备了饭,让侍女请袁熙回去。
袁熙回了屋,甄宓倒是有些意外,笑道:“我让侍女出去看看,说院子里要是找不到夫君,便即回来,不用去各屋找。”
“妾本以为夫君去别的屋里了,却没想到夫君真的在外面散心。”
袁熙苦笑道:“你怕是看准了我最近身体不支,心有余悸吧。”
甄宓掩口笑道:“妾什么都没说。”
两人相对而坐,端起面前的木碗,吃着颇为简单的饭菜,但却有一种极为默契的温情在两人心头升起。
袁熙拌了拌麦饭上的大酱,随口道:“我那侄女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甄宓听了,却是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她放下碗,说道:“一开始这孩子不想说,但最后还是被我套了几句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