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许多看法,仿佛被袁熙动摇了。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身前碗里的粥,也在慢慢变凉。
袁熙摇了摇头,心道自己莫名其妙说多了,也许是因为这几年间,自己没有倾诉对象的缘故?
他挥挥手,说道:“我累了,你将粥撤下去吧。”
吴昭听了,低头行了一礼,端着木盘出去了。
她出门时,看到门口蹲着一个少年,嘴里叼着根茅草,正一脸不爽地看着自己。
吴昭确是认得这少年,记得是袁熙的亲兵,名叫孙礼的。
等吴昭经过时,孙礼嘴里冷哼道:“丑人多作怪…..”
吴昭低头不语,此时董昭走了过来,对着孙礼头上拍了一巴掌:“去去去,你小子天天晃悠,正事不干,去跟曲将军多学几招去!”
孙礼不敢顶嘴,捂着头愤愤不平地走了,临走还嘟囔道:“董老头下手真狠,下次找机会绊你一跤……”
吴昭端着粥回到厨房,却见董昭跟了进来,竟然还把房门掩上了。
她惊慌起来,这董昭貌似是袁熙手下谋士,这是要见色起意?
关键自己这么现在这么丑,这人还能有兴趣?
她拿起把菜刀,颤声道:“你要做什么?”
董昭一见,便知道吴昭误会了,他见外面无人,赶紧躬身道:“十年前,吾曾见过伯喈(蔡邕)先生数面,执弟子礼。”
“听闻先生不幸身死,吾无能为力,实在惭愧。”
吴昭听了,愣愣道:“你是….?”
董昭忙道:“济阴董公仁。”
吴昭一想,便恍然道:“我记起来了,先生那时来过家中。”
她一脸不可思议,“我那时才十岁,这么多年过去,先生怎么还能认得我?”
董昭笑道:“女郎天生丽质,即使涂花了脸,又怎么能掩盖五官特征?”
吴昭这才醒觉,自己自从被救出来后,心请放松,常常忘了扮丑,倒是让董昭看出来了。
她有些惴惴不安,这董昭现在投靠袁绍之子,会不会泄露自己身份?
董昭似乎看出她的担心,忙道:“放心,我是先生弟子,岂会做出对先生女儿不利的事情!”
“如果女郎不想呆在这里,我在公子面前说话还是有些分量,我向公子请求,帮女郎返家如何?”
吴昭听了,叹道:“我哪里还有家。”
“父亲被杀,我又守寡,被娘家赶回来,雒阳家中遭匈奴洗劫,早已成了一片白地。”
“我乃不祥之人,天下之大,又能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