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嗓音颤抖得有多厉害。
谢明晏安抚地握紧了她的手,“我和教科文组织谈了条件,可以不去意大利,在国内完成展品。但要求是,必须符合展览‘生命力’的主题,并在巡展过程中定期维护。”
林漉不明白,“‘生命力’和你进山有什么关系?”
他耐心解释:“缩小版建筑无人居住,想体现生命力,需要依靠其他设计。有些建筑可以引活水入渠,有些借雕塑显张力……而我希望,用传统彩绘实现相同目的。”
“所以你进山,是为了寻找天然矿石颜料?”林漉恍然大悟。
谢明晏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医生在不远处喊她:“谢明晏的家属,麻烦过来一下!”
林漉赶忙跟去医生办公室。
医生把ct结果递给她,面色严肃:“经过检查,你先生右臂粉碎性骨折,虽然手术成功,但是恢复过程会非常慢,大概需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而且骨折区域靠近手腕,即便骨头长好,活动能力也会大大受限。”
林漉捏着报告的手指微微用力,按出一层褶皱。
“可他是土楼营造技艺的非遗传承人,这会对他的工作产生影响吗?”
医生思考片刻,客观地说:“如果恢复不好,未来他可能会感到持续性的疼痛和不适。对于修缮土楼这种高强度、高精度的工作来说,影响不小。”
林漉默然,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那是他这辈子的追求。”
“你也别太悲观,好好修养、做好康复训练,还是有可能恢复到受伤前的水平的。”医生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
林漉没有瞒谢明晏,把医生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他。
事关他的职业,他应该对此了如指掌,并做出自己的判断。
没想到,他听完以后,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林漉见他反应淡淡,忍不住问:“对于未来……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医生不是说,还有可能恢复如初么?”他抬左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漉漉,我自己的伤,我心里有数。”
林漉的声音闷闷的:“那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这段时间专心养伤,不要做别的了。”
夜里,她本想陪床,却被谢明晏拒绝。
渠市的发展水平远不及漳城,病房空间很小,能坐的地方除了病床,只有学校里的那种硬板凳。
谢明晏不想她受委屈,坚持让她去旅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