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用餐结束之后(西维总是吃的很快的那一个),那个人就会一脸冷淡地放下刀叉、解开身上的餐巾推开椅子继续去做她自己的事。
而在这种时候,即使阿尔文对自己的地位心知肚明也总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问出口这样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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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维……我到底……”在你看来究竟是算作什么呢?
*
西维从她打开的传送门中走出,门的另一面是这座政府机构,曾经的帝国最高法院。
在黄金岁月的余晖还未从海岸线上滑落时,它曾经是这个帝国所有法律人的骄傲,自屹立建成以来一直都象征着从皇室革命之后君主立宪所带来的公平与正义。
高耸的楼阁直插云霄,宏伟而古老的建筑上每一颗设计独特的砖瓦都彰显着这个国家最后的繁荣与昌盛,即使只是在远远看着都似乎能够想到当年有多少身着制服的年轻人提着公文包来来往往的景象。
即使是在现在战争中政府军败走三城、退居二线之时,它也并未遭到废弃,而是在起义军的领导下被再次修缮、作为新政府的指挥部而使用。
然而,岁月如梭,风雨变迁,这座曾经拥有无上辉煌的建筑如今已然倒塌,在这场双方领导人均殒命前线之时的大混乱之中,更是化作了一片断壁残垣、无人问津。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有那么一瞬间西维觉得这座庄严而威武的建筑似乎是这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帝国的隐喻一般。
——当其上镶嵌的徽章不再被人每日细细保养而蒙上尘埃时,帝国雄姿英发的进程也在同一时刻遭到了巨大打击;而当现在因领导层大换血出现的无差别大混战而沾染上了更多的鲜血,似乎就代表着这个曾经辉煌的文明已经走向了无可挽回的堕落。
但她不在乎这个。
她目不斜视地进入其中寻找着托奈莉的身影。贾维斯在她进入之前就已经全面掌控了其内的监控系统,她则负责跟着贾维斯实时的指挥在其中乱七八糟的设施建构里绕着圈。
“……贾维斯,不用重新规划路线,我们直接过去。”
前后历经几代政府与被当做战场的历史对最高大法院的装修风格影响还是颇为深刻的,原本耗费了初代设计师心血的布局在后人不计代价地乱用后被肢解得支离破碎,曾经低调中蕴含着权威的内涵如今只剩下还在上演的混乱与暴力,很多时候只是路过的西维甚至不得不同时解决拦路的双方才能继续前进。
随着拦路人越来越多,身上沾满了漆黑血液的西尔维亚就这样人挡杀人地沿着正确路线一步一步地前进。在一场又一场单方面的杀戮之后,她丝毫不关心被她捏断脖子的硅基人的死活,只是充满嫌恶地甩掉了手套上粘腻的液体。
“这次找到托奈莉后,就回去吧。”
她突然感到了厌倦,战争她实在是见得太多太多了,多到让她甚至觉得麻木。
她并不觉得愧疚,她甚至在这场战争里除了刚才之外从未杀死过任何一个硅基人类。就像她一直申辩的那样,她只是推了他们一把,谁知道之后这座帝国竟然会如此迅速、如此无法控制地向着深渊滑去?
她只是觉得无趣。
*
枪炮声逐渐在耳旁远去,越接近托奈莉所在的位置便越是安静。
这正常吗?
当然不。
失去了可以约束他们力量的秩序而短暂陷入完全混乱的硅基们在前厅里都打得你死我活、横尸遍野,又有什么理由放过藏在宿舍区内的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未成年碳基生物呢?
再一次查看表盘确认托奈莉的生命信号仍然安然无恙后,西维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她如此预感到,但她完全无法控制。
——尽管她并不承认,但这是她所犯下的第二个错误。因为过于轻视他人的情感却自傲自矜,最终导致了她亲手掌控的局面最终陷入完全混乱、甚至因此反噬了她本身。
但她此时对此一无所知,她不知道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想要再关上是何等的艰难;正如她不知道人类的心灵又是多么的脆弱纯洁,任何妄图想要通过摔碎它控制它而去得到它的人最终只能自食恶果。
面前这扇微掩着的门就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洁白的门扉前似乎空无一物,安静到能听到呼吸的声音无不诉说着这其中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