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和雕像上的也一模一样。
*
“等等,托奈莉。”
半跪在地上的威廉突然眼前一阵发黑,他果断用剑当作拐杖撑着地面,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再向前行走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一阵黑暗吞噬。
像他这样蒙受神明祝福的人对曾经世界的覆盖比较敏感,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可能会想起以前的一些“过往”。
这次他想起了有一次他浑浑噩噩地过了自己半生依旧没有勇气从家族的牢笼里挣脱的记忆。他本该按部就班碌碌无为地过完自己的一生,却在某一次去郊外和正在到处搜罗合适队友的西维对上了眼。
然后一个照面就被催眠魔法带走了。
催眠魔法并不会抹消一个人的自由意志,它只是更改了它们。他们就这样一路结伴前行,默认忠诚对象是西尔维亚的情况下,身份不同、来历不同的这群人居然相处得极其融洽。
……当然西维只在乎刷怪,基本不搭理他们。
虽然是处于催眠的控制下,这位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一直待在王都的少爷也确实拥有着那时的记忆。他一路上失去了尊贵身份给他带来的便利的食物和珍贵的宝石,他柔嫩的双脚和手掌也在日复一日的行走和锻炼下成功长出了一点也不符合身份的茧子。
但是,他在这一路上看到了各种新奇的事物,是他穷极一生都未曾在小小的王都所看到的事物。他看到了奇怪的植物,看到了叮咚的泉水,看到了从极地升起的极光。他还亲手拿起了剑,他杀死了魔物,又亲手和伙伴们一同守护了人类的村庄。
在那些握住他手的热情感激里,在那些仰天下跪对他流下大仇得报的泪水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的像一个人。
被控制的他脑海里根本不在意那些他曾经认为是桎梏的东西,家族的除名、王国的悬赏、叛国的名声……他只想享受自己是勇者的伙伴这一事实。
当他把这一心情分享给西尔维亚后,那位对他不假辞色的小姐第一次拿正眼看了他,犹豫了一下对他说:“你好像还有光明魔法天赋,如果有机会的话,试试看修行它。”
……西尔维亚小姐,你说,如果那些轮回只会一次次带来痛苦的话,那为什么在这一次他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威廉.克莱蒙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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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消失的世界并非完全没有意义,除了痛苦以外,那些感动、那些勇气、那些热忱,也都随着轮回而些许地传承了下去。
它们不可能随着记忆的消失都被消弭。
因为毕竟他这次真的脱离了克莱蒙特家族,真的去修行了剑术的同时又修行了光明魔法,真的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又真的想要站在西尔维亚小姐面前。
想清楚这件事的威廉,按住了想要去叫人的托奈莉。他的头因为一段记忆的突然恢复变得头痛无比,但是他现在急切地想要站在西尔维亚小姐面前,想要告诉她他如今的所想所念。
“不,托奈莉,我没事。”他在托奈莉关切的眼神里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他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帐篷里。“我……这是……不对,我昏迷了多久,我的剑呢?”
“这里。”托奈莉把放在他身边的剑递给他。“你昏迷了三天。突然你走着走着就昏了过去,把我们吓坏了。”女孩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害怕自己这个朋友突然死掉又害怕自己再也不能见到西尔维亚,差点哭了出来。
“达克斯先生把你背到这里,我和那个诗人一起帮你搭了一顶帐篷,又负责给你喂水……怎么了,威廉不要乱动,你现在应该……”
说着说着托奈莉看到威廉在听到“三天”后急切地起身的动作,连忙制止他这样的行为。
但威廉却很严肃地对她说,“听好了托奈莉,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我有一个可怕的猜想,有可能……”
可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