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第十五天,一切都还挺顺利的,无忌看了一眼地球仪上记录员标记的船队的位置,又拿出刚研制出来的六分仪观察了太阳,对照天文历法再计算后得出的结果与标记点对比,结果有点差异。暂时也不用理会太多,不管是地球仪上标记的位置还是这时代工艺的限制,粗制的六分仪都不可能太过精准。不过用两种方法相参照的话,判断船队的所处的具体位置还是比较可靠的,一点差异影响不了什么。
按之前制定的航行计划,现在应该已经接近目标位置了,无忌向掌舵的老船长说:“今晚停航的时候通知崖州号和广州号,明天开始返航。”“好的,张公子。”老船长回答道。
第二天,船队按照原定计划开始返程。回程途中,刚刚开始的几天还是和往常一样非常的顺利。不过无忌开始感觉天气越来越闷热了,气温明显比之前升高了不少,而且一点风也没有,整个海面上风平浪静的,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船上所有人都感觉到天气的异常变化,在亚热带和热带的海边常住的人们几乎都有这种经验,异常闷热之后,不是暴雨就暴风雨的天气。
无忌向“香港号”了望塔上的船工喊话:“向崖州号和广州号打出旗语,告诉他们快速跟上,无论如何千万别掉队。”随着三艘帆船不断地向前移动,天空开始暗淡了下来,前面天空中铺满了厚厚的云层,越往前走天色越暗。前面应该会碰到暴风雨的天气,无忌当即和香港号的老船长商量,看有没有办法绕开它。老船长建议先让船队停下来,仔细观察暴风雨的走向再做决策。
慢慢的,天空变得越发的阴沉而压抑,乌云密布,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漆黑的天空再也看到不到一丝的阳光。海风一阵强过一阵,呼啸着掠过海面,掀起了层层巨浪。“张公子,据我们观察暴风雨正向我们而来,而且面积太大了现在转向也不一定绕得开,不过远离它的中心风力终究会小一点。”老船长大声地喊道。
每个人的耳朵里都充斥着呜呜的风声与海浪的轰鸣声,不大声喊出来都听不到。“好,立刻转向。”无忌简短而大声地回答。突然,一道长长的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天空,照亮了整个天空与海面,紧接着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鸣。渺小的船身在海面上随波起伏,剧烈的摇晃,仿佛都可能被巨浪吞噬。
雨水如注,在风力的加速下,飞速地砸在甲板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与海浪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这风来得太快了,风力又太大, 根本避不开了,赶紧去降下风帆。”船舱里老船长马上给水手们下令。甲板上水手们手拉着手,每人手里拿着绳子,一步步慢慢的走向桅杆,先是用绳子将自己紧紧地绑在桅杆上,再迅速把风帆降下、扎紧。降下风帆后,水手们被吓得心跳加剧,呼吸急促,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恐惧,他们甚至不敢解开桅杆上的绳子,任由绳子的一头绑着桅杆,另一头绑在自己的身上,一步一步地爬回船舱,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巨浪甩到汪洋大海里。
面对大自然无穷的力量威压,人类能够做的抵抗极其有限,尤其在这科技落后的古代。船舱里老船长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漫天神佛的保佑。无忌的眼神中也透露着一丝不安和焦虑,但他却能努力的去控制自己,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只有让他自己镇定了,下面的人才不会惊慌失措,才有机会做更多的补救措施。
巨浪一次次的冲击着船身,每一次的撞击都会让船体发出“吱吱”的响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似的。突然间,一个巨大的浪头袭来,船头猛地被高高抬起,然后又重重地摔在海面上,引发全船人员一阵恐慌。虽然船体不断地在汹涌的巨浪的冲击中重复着被抬起、摔下的动作,令人很是难受、空荡荡的胃中只剩胃液还在翻腾,但是张无记帆船坚固的船体并未出现一丝的松动。
慢慢镇定下来的无忌也找出绳子把自己绑在船舱中的柱子,避免船体摆动过大,把自己甩到船舱外,然后尽量调整自己的姿势,使得整个背部紧贴柱子,屁股坐在地板上,双脚死死地抵住前面的舱壁,最大限度降低各种碰撞伤害的烈度。船上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照着做。调整好后的无忌转头望向窗口寻找崖州号和广州号的位置,又拿出司南确认船队被风浪推行的大致方向并估算着大概的船速。
按无忌的观察判断,这台风按后世的分级标准估计最多达到十级。风浪并不算太大,只是三艘船都是秦级的中小型船只,抗风浪性能差了一点。不过好在几艘船的风帆都及时降了下来了,这已经大大降低了翻船的几率。况且按张无记帆船的设计,为提高船只的抗风浪性能,船身的设计已尽量低矮,重心较低,不易翻转;另外张无记帆船有龙骨等构件支撑,用料扎实,结构牢固,轻易不会散架,还设置了多重水密舱,即使触礁也没那么容易沉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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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倒还不至于达到九死一生的境地,除非风暴继续加强。一番分析完后,无忌急促的呼吸慢平缓下来,频频看看司南,确定风向、估计风速,时而在地球仪上标志船队位置,还时不时抽空安慰着“香港号”上的所有人,让他们也慢慢放松下来。
没过多久外面的风雨,明显逐渐有了减弱的趋势,所有人都知道,船队应该是逐步脱离了风暴的中心了。小命估计是保住了,无忌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其它两艘船,还不知知它们的各自的位置,就怕走散太远了,不易找回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中逐渐出现了丝丝的亮光,从开始的撕开一条裂缝,直至整个天空都是皎洁的月光和漫天的繁星,倒映在平静的海平面上,犹如堕入了优美的仙境。已经月上中天了,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无忌借着微弱的月光在昏暗的海面上举目四望也找不到其它两艘船的影踪。
算了,明天再想办法了,所有人都在风雨中飘摇了一天,又饿又累了。“大家抓紧时间,弄点吃的,赶紧填饱肚子睡觉,明天再寻找崖州号和广州号。”听到无忌的指令,所有人迅速行动起来,抓紧弄点吃食吃完后,倒头陷入了沉睡中,瞬间鼾声四起。
当无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水手们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灾难后,每个人都感到饥肠辘辘,胃口大开。他们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顿来之不易的美食,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无忌站在船头,举目远眺,四周尽是一望无际的海水,没有任何陆地或岛屿的踪迹。他皱起眉头,思考着该如何找回崖州号和广州号。他想到暴风袭来时三艘船的距离并不远,而且三艘船的受风面积也相差无几,即使走散了也不会相距太远的。“昨天我观察过,大风的方向应该是西南风向。我们应该往西南方航行,一天之内找不到他们的话就立刻调头往相反方向航行应该就能找到他们了。”
听了无忌的分析,老船长点头表示赞同后,他立刻吩咐下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升起风帆,调整船的方向,朝着西南方向缓缓驶去。。
“香港号”一直沿着西南方向行驶了两个多时辰,了望塔上传来了望手的声音:“前方正南方向出现船只。”船长又调整了方向往正南行驶,又经过半个多时辰,终于看清楚了前面的“崖州号”。崖州号的船体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损伤,最多是一些轻微的裂痕,极个别的船钉松动等等小问题。一直到天黑了也没遇见广州号,两艘船只好抛锚停下来准备吃食,随船工匠抽空修补船只,免得再次碰到意外因细微瑕疵导致船体散架。
别人都在忙碌的时候,无忌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使用六分仪来确定船队目前所处的具体位置,并同时参考着地球仪上锁定标记的位置。经过一番研究后,最终他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船队大致处于苏禄群岛的西南方三四百海里左右的位置。根据这个结论,无忌决定待找回广州号后,船队只要朝着东北方向返回,就能返回香港岛。
第二天两艘船调头航行还没两个时辰就遇上了广州号,原来广州号的船长,也做出与无忌差不多的判断,正往西南航行寻找他们。终于三艘船又组成了一字队开始返航了。
在海上航行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由于风浪的影响,船体摆动的幅度非常大,这导致了一些问题的出现。淡水舱中的淡水因为船体晃动幅度过大而被甩出了一部分,同时还有许多水果罐头瓶子破裂了。不过好在出航前物资准备充足,如果途中能够找到地方补充淡水资源更好,否则就有可能需要启用淡水蒸馏设备来解决饮水问题。
接下来的旅程几乎没有再遇到什么困难,一切都十分顺利。当船队经过苏禄群岛时,他们成功地补充了充足的淡水,随后便一刻不停地踏上返程之路。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在经过漫长的十天的航行,船队中的了望手终于远远望见了那个熟悉的香港岛。这座岛屿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静静地躺在大海之中,等待着船队的归来。
这次远航的成功不仅证明了张无记帆船卓越的远航能力和强大的抗风浪性能,也为未来四海商队的大航海计划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无疑是一次具有重要意义的探索之旅,让人们对海洋充满了更多的期待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