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阙因为她说出的话愣住,重新打量起自己这个新找回来的妹妹,却见她突然抬头看过来,声音温软,眼中迷茫,如同迷途的小鹿。

又重复了一遍,“不高兴。”

云阙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一般,原本还有几分脊背发凉,可这一瞬忽然就软了下来。

“栀栀,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以鸣会出车祸?明明你可以袖手旁观,但因为他惹你不高兴,你故意提醒他,激他出门?”

他伸手把人轻按在走廊的长椅上,蹲在地上抬头看她,“你觉得自己这样做,无端波及到了芊芊,很愧疚?”

“愧疚?”

云栀轻轻皱眉,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是愧疚。”

看着她眼中的迷蒙困惑,云阙突然感觉有点鼻酸。

他的妹妹,他本应该千娇百宠如同小公主一般养大的妹妹,此时此刻却像空白的画布,任由人在其上乱抹乱画。

是黑是白,是善是恶,都无法辨别,在情感、三观方面,更像一张任由人勾勒涂鸦的白纸,单纯地让人心悸。

经过这两天种种,他彻底认清了妹妹在玄术方面的确有所造诣。他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被找回来,如果有其他人有心利用,妹妹会变成怎样的一个大杀器。

这个认知让云阙变得极度恐慌,伸手便把人揽在怀里,“是哥哥的错,是哥哥没有早点找到你。”

可云栀却摇了摇头,“早一点也没用,不满十八岁,师父不让我跟别人离开。”

云阙一愣,“师父?”

他询问过后这才知道,当年云栀和云以瑶被护士抱错后,那户人家嫌她是个女孩,扔在大山里就走了。还是她师父路过,见她有缘将其收养,带上天台山。

在十余年内悉心教导,传授她玄门术法,见她不通人事,又给她制定下了入世的行为准则。

其中之一,便是如果对方对她展露恶意,口吐恶言,让她感到不舒服才可以动手惩治。

至于看别人有灾有劫,更是轻易不得提醒,免得因为自身介入,导致他人规避或者提前遭劫,落了因果是大忌。如果不是昨天云以鸣实在让她腻烦,她也不会钻文字漏洞故意激他给他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