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离金陵的城门越来越近,天空却忽然飘起了雨来,十月的雨,绵绵密密的,落在身上能冷到心里去。
望舒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城门,忽略了晴雨劝说停下加件蓑衣的提议,直接向城门的方向疾驰了去。已经两日了,本应该返回的碎玉迟迟不见踪迹,望舒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
“停下!何人敢与城前驰马而行?还不速速下马查验!”城门上一队长模样的士兵看着望舒一队人马,大声喊着话。城门前等待进城的人群听见声音也骚乱了起来,守门的士兵顾不上查验旁人,举起手中长枪,欲就地拦人。
“吾乃宁音殿中人,何人敢拦?”老安大吼一声,朝着城门上就抛出了一块令牌。
队长模样的士兵一把接过令牌,眉头顿时一紧,急忙冲着下方喊道:“快放行!”
眼看着望舒一队人马飞驰而过,及时收了兵器的守门士兵纷纷探头看向城内。
“刚才那队人是谁啊?怎么队长那么慌张。”
“宁音殿啊,贵妃的人。”
“贵妃的人又怎样?就能纵马进城了吗?”
“你小子!小声点儿!贵妃可是当今圣人最宠爱的人,小心你的脑袋!”
“老王,你说的那是以前,听说圣人如今沉迷道法,最常去的已经不是贵妃的宁音殿了,而是那耿先生所居的别院呀!”
“噤言!陛下的私事,也是你等能置喙的!”
“队长!”
看见来人,城下众兵士纷纷立正站好,刚才说话的小兵也急忙闭口不言。
队长看了眼手下兵士,无奈的说道:“眼睛都睁大点儿!宁音殿人,拿着的却是圣人的令牌。你说,那是何人?”
几个年纪小的还有些疑惑,被称为老王的年长兵士却恍然大悟:“队长是说,那是三公主?”
队长看了他一眼,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看着队长离开的背影,年纪小的几个兵士围着老王好奇的问道:“王哥,你怎么就知道那是三公主啊?”
老王笑了笑:“如今圣人膝下只有三位公主,长公主远嫁,二公主一直养在宫中从不外出,只有这养在贵妃宫中的三公主不在京中,说是外出游玩了。如今拿着陛下令牌,又说是宁音殿人的,除了那出去玩的三公主外,还能有谁?”
“倒也是,如今京中谁人不知,三公主的亲兄长乐安公病重,这三公主想来是回来看兄长的吧?”
老王叹了口气:“大概是了。听闻陛下最疼爱的就是这一双儿女,不然也不会放任一国公主整日在外游玩,你们看看刚才那一队人,就是放在禁卫军中也个个都是好手呢。”
“陛下如今还在公府中吧?听说已经半个月没上早朝了!”
“那些大事就不是你我能够操心的了!好好守好城门吧,哎,是不是该换班了?”
一阵喧闹过后,城门外重新平静了下来。
望舒没听到守门的士兵在说什么,已经进了金陵城,她心中的不安情绪反而更加浓重了起来。
“永嘉!”
一道熟悉的叫声,让望舒下意识的勒紧了缰绳,飞驰的鹊羽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停了下来。
“永嘉,真的是你!”从一旁的轿子中快步走下来一个女娘,正是永安县主李静怡,看见真的是望舒,脚步也更加快了起来。
望舒从马背上跳下来,看着眼睛红红的李静怡皱了皱眉:“永安,你怎么哭了?”
“永嘉,你怎么才回来啊!”李静怡拉着望舒的手,原本就红红的眼眶,更是瞬间又落下泪来。
望舒眉头越皱越紧:“永安,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静怡闻言,有些惊讶的看向望舒,忍着泪哽咽的说:“你不知道吗?大伯父和贵妃都派人给你送了几次信了!二堂兄病重,如今……已是……药石无医了!”
“什么?!”望舒闻言有些怔愣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李静怡说的话,片刻后,握着李静怡的手不断收紧,“你说谁?我阿兄吗?”最后的一句话似是使了全部的力气,连声音都颤了起来。
李静怡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指着乐安公府的方向急声说道:“我接了阿娘的信,说是二堂兄快不行了,正要赶过去,永嘉,你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