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闻言,眉头一松:“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可小时就听我……阿耶说过,我外祖母是在家中自尽身亡。当时我并未觉得奇怪,只道我外祖母也是个温顺性子,可如舅婆所说,我外祖母性烈如火,又怎会选择这样一个懦弱的死法?”
“不错。自尽?你外祖母段段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卢氏咬牙切齿的说道,握着望舒的手也渐渐越收越紧,“当初你外祖父被抄家带走,没过多久就传回被定了死罪的消息,你外祖母穿上翟衣,进宫讨说法,却正好撞见自己女儿璃娘被李嗣源强抢入宫,你外祖母拼死上前阻拦,却被抢人的禁卫军一脚踹中胸口。若非当时的禁卫军副统领是你舅公的好友,将你外祖母救了下来,你外祖母可能连皇宫都出不来了。可就算如此,你舅公带着你外祖母回来时,也仅仅只剩一口气了。大夫说……那一脚带了内力,你外祖母的脏腑都被踹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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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恨!该杀!”郑慧画忍着怒气,没敢拍桌子,压低的声音却能听到牙齿相磨的声音。
望舒眼角泛红,抬起头时发现周围都没了声音。不知何时开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里。
“你这个老婆子!怎么和三娘说这些!她还小!”郑铎虽如此说,话中的语气却并没有太多责怪,反而掺杂着一丝悲痛。
“舅公,我不小了。而且,是我问舅婆的,坊间传言,我外祖母是自尽身亡,我一直有疑惑,这才央了舅婆实言相告。”望舒抬起头,眼神亮的可怕。
郑铎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拍了桌子:“胡说八道!我妹妹,怎会做那自尽之事!不过是那帮贼子为了掩饰夺人妻女的丑事,编造出来的一套说辞罢了!洛阳城里的众人早已悉知了真相,怀瑾糊涂!”
望舒叹了口气:“阿耶并非糊涂,当时我祖母也刚刚过世,阿耶将祖母和祖父和葬后归来,却只看见一片废墟。悲痛下,自然不会深想。后来就算有些怀疑,可人已在江南,也没办法查证,只能一笔带过的告诉我他当时所打听到的情形。”
郑铎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看着望舒:“都怪舅公去晚了!你外祖母咽气前,最放心不下的除了被掳进宫中的璃娘,就是被她留在家中的瑾娘。璃娘的事情我只能慢慢想办法,可瑾娘……待我赶到王家时,瑾娘已经不知去向。我发了疯的找了十日,却丝毫影子都没找到。我甚至连最坏的情况都想到了,除了教坊,城中的青楼都被我挨个翻了个遍,也没有瑾娘的影子!我却没想到,竟然是被那李从荣暗中藏了起来!天杀的!”
“父亲息怒!前个大夫还说了,忌焦忌燥。”大郎郑世祥开口劝道。
“舅公,都过去了!”望舒闻言也急忙劝道,“当初欠了我们的那些人,也没得到什么好下场!如今,善恶到头终有报,也算是慰藉亡灵了。”
郑铎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看着望舒说道:“今日就住在舅公这里吧,明日一早,我带你去祭拜下你外祖父和外祖母。”
望舒闻言,点头应是。
晚膳后,刘继明和柴守英夫妇带着自家的几个孩子先告了辞,留了郑氏带着望舒和李家兄妹留宿在郑家。
刘榕和刘承栩虽然并不想走,可毕竟出门做客的礼仪还是懂的,而且第二日一早,望舒还要去王家老宅祭奠亲人,自己跟着也确实没有理由。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父母上了马车。
李菀青挽着望舒的手臂,得意的看向一步三回头的刘承栩,还不忘在他看过来的目光中又紧了紧手臂。
卢氏看到这一幕,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看了看刘承栩,又看了看望舒,笑着用目光示意着自家老头子。
郑铎吹着胡子挑剔的看了一边刘承栩,轻哼着说道:“以前看那小子还行,今日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卢氏白了他一眼,满意的又看了一边刘承栩,点着头说道:“我觉得刘家那小子不错。不说洛阳城里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强的,就连整个汉国,我看都找不出第二个呢!”
“谁说的!比他强的多了去了!”郑铎反驳道,看了看身后自己的孙子们,冷哼一声,“八郎就不错嘛!”
卢氏嘴角抽了抽,她虽然也护短,可真没法昧着良心承认自己的小孙子比那刘承栩强……不过,把望舒娶回来,倒真是个相当不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