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眼中蕴着泪,双手紧握于身前,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李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望舒将目光转向李璟:“父亲?阿婆她?”
李璟正欲开口,王盛昌走了进来:“陛下,枢密院使查文徽求见。”
“让他等着,没看见太后如今还没醒吗?”李璟焦躁的情绪似是寻到了发泄口,王盛昌闻言立刻弯腰退了出去。
已经十二月了,可匆匆赶来的吴廷绍却是满头大汗,进殿后还未行礼,李璟就指着太后说:“不必多礼,快看看太后。”
吴廷绍急忙走到太后床前细细查看了起来。
望舒站在一边,不错眼的盯着吴廷绍的表情,双手紧紧攥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望舒的心仿佛揪成了一团,脸色也越来越白。
仿佛是许久后,吴廷绍才终于放下了太后的手腕,转身和李璟说:“陛下,太后娘娘五志过极,郁怒伤肝,肝阳暴动引动了心火,风火相扇,气热郁逆,气血并走于上,心神昏冒而猝倒无知,是卒中之症啊。”
“什么?”望舒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呢?”
李璟不由的后退了几步,沉声说道:“可有解救之法?”
吴廷绍叹了口气:“臣当尽力一试。”
吴廷绍先凝神片刻,开了个方子递给医丞:“速速将此药煎好。”说完,又打开针包,开始给太后施针治疗。
望舒紧张的看着床上面如金纸的宋福金,心里是恨透了李璟。刚才安康的眼神,加上吴廷绍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阿婆是被气昏了过去!望舒握紧双拳,极力让自己不去看李璟,生怕一个忍不住就和他吵了起来。
看着宋福金虽未醒来,不过随着针灸的疗法,面色已渐渐有了好转,望舒和安康等人终于松了口气。喂下汤药,看宋福金如今还能自主吞咽,吴廷绍也长舒了口气,起身说道:“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已过了最危险的阶段。不过今日夜里还需再施一次针,明日应该就能醒来。不过,以后的行动可能会稍微有些不便。”
望舒闻言心痛不已,不过如今只祈求着阿婆能无事,只要于寿命无碍,其他的都是小事。
李璟也点了点头,看着门外又开始探头的王盛昌,吩咐安康等人:“好好照顾着,若有事,不管多晚,都要派人去禀告。”
说完,李璟上前帮着宋福金掖了掖被角,才转身带着王盛昌离开了荣福殿。
看着李璟的背影消失,望舒才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安康此时也忍不住了,老泪纵横的说道:“陛下今日来荣福殿和太后说,他已经下了诏令,要出兵伐闽。太后听后,开始是劝,可陛下不听,说君无戏言,况那闽国的伪王如今已经联合了吴越,若是听之任之,让那吴越占了先机,趁机攻下闽国,那于我大唐而言岂非不利!所以他已经任命查文徽为江西安抚使,还派了边镐为行营招讨,只待明日一早大军就出发了。”
“他忘了阿翁当初是如何说的了吗?”
“太后也是如此问他,可陛下却说,太后只知先帝,却不想想如今他才是这江南之主。如今大势所驱,岂是……岂是……”安康犹豫了一下,双眼一闭,索性全部说了,“岂是太后一介妇人所能知晓的!”
望舒闻言,气的咬紧了嘴唇,含泪握着宋福金的手,语气却是异常的轻柔:“阿婆,你不要生气,你还有永嘉呢,你答应了永嘉要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食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