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福仁从玖江漂了一夜,出来时又冷又饿又乏,全身泥土粘满,发髻散开,道袍像一块破布一样裹在身上。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在城镇中走动,会被紫火教的人马上发现追杀,要么会被送进城市收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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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福仁只好躲进江边的一片山林里,一连三天不敢下山。自己现在是归一派的唯一传承人,是归一派至宝的守护者,一切得小心行事,先把小命保住才是要紧。师父被杀的大仇未报,教派传承还未完成,自己道业学习才进入初级进阶期,还不能被紫火教杀掉,何况这事可能和罗浮山黄龙观出卖有直接关系,黄龙观和紫火教沆瀣一气,为了夺归一派的至宝,毫无道派底线,自己还要把这个道教名山名派的嘴脸揭露,让天下教派都知晓。
在山上藏了半个月,黄福仁偷了几件村民的衣服,悄悄潜下山找师父,在出事的玖江东岸,除了能在岸边亭子石柱上发现点点血迹,几天的阴雨早把其它痕迹冲刷干净。黄福仁准备潜到罗浮山上,找其它几个大观观主主持公道。其它几个大观黄福仁跟鬼道人都拜见过,观主都认识。
在罗浮山上,黄福仁装作挖笋的山民,背着背篓,扛着锄头。在山上一个叫回头亭的亭子休息时,听山上有人下来,为避免被认出来,黄福仁藏到亭子下方一个石洞。谁知那几人走到亭子,坐下休息。原来是山上道观负责后勤的内掌门带几个道人下山采买。
从几人的说话和说到归一派时小心的降低声音,黄福仁知道了大概,罗浮山几个大的道观,在黄龙观观主的召集下,聚到一起,商量如何找到归一派,得到心法后由几个观共同派人抄写等。
黄福仁听到这儿,知道了归一派至宝被各大道观盯上,说不定被天下道观都盯上了。从背叛出卖到被追杀,从归一派新星到无处藏身的落魄,黄福仁现在终于知道,谁都可能出卖自己,谁都可能杀了自己,只要自己一直保存着归一派至宝。
黄福仁想起了师父的话,一直往西部走。这个原因他也知道一些,最初归一派发源于西部黑阴山,壮大后成立了很多分支,因参加抗金,清朝初年,被满人朝廷灭派,幸存下来只有鬼道人师父和从不知在哪儿的归一派分支。
为了能到西部,找寻曾经的归一派,黄福仁东躲西藏,先是在罗浮山及惠州各大山中藏了三年。罗浮山不能去,只有往西,走的离罗浮山越远,紫火教的魔爪才会够不着。
黄福仁一路步行走小路,搭顺车,扒煤车,往西部走,寻找归一派的分支,好几次被关到了收容所,有一次在黄河南岸的收容所,被关了半年,原因是身份不清,好不容易管理人员不注意时,跑了出来。在山西长治深山中躲避时,不小心摔下山崖,摔伤左腿,从此落下了终生的残疾。
一年多后,黄福仁走到黄坪坝,也是一个冬天,因高烧晕倒,黄平坝的村民将他救下,用土法医治好。善良的村民将无家可去的黄福仁安排到小学附近村部废弃的房子里。
从此,黄福仁就在黄坪坝落了脚。
因一只脚有些跛,黄平坝的村民都称为他为黄跛子。这个称呼也不是歧视,只是乡里人没有叫人姓名的习惯,也不好意思像城里人一样当面尊称,转身一过,就骂那人全家不得好死。乡里按人的特征,居住的地方,或是手艺名称给人起名号。如一家人在一个半山坡上居住,会称为那家男主人为坡上的,女主人为坡上的婆娘,如果是杀猪的,男的称为猪匠,女的称为猪匠婆娘。没有太多的贬义意思。
还好,在那个年代讨个老婆,不是太难,在黄坪坝这种后山乡里面,只要差不多,都能讨到老婆,虽然黄福仁有些跛,但在黄坪坝算是文化人。村部旁边的土地庙,里面的对联上的繁体字他都认识,也懂意思,还能听懂收音机里偶尔鸟语的台,最神奇的是村里唯一一个上初中的娃,上面的作业也会帮着做。
其实黄福仁是高中毕业后跟的鬼道人,因为父母早逝,虽然学习很好,老师都说考大学不是问题,但好像真像鬼道人说的一样,有道心道缘,对考大学没有兴趣。当然凭着自己在高中的优异成绩,做一些初中的作业完全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