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夫开叩头到地,诚惶诚恐说道:“谢元帅厚恩。我等本是本地山民,因元人残暴杀戮,家园被毁,家人被戮,现赖元帅神威,元人败走,奈何祖茔在此,需我等守护,请元帅恩准,一全我等孝心,二可继续为朝廷守护这西部边陲之地。”说完又是叩头到地。
徐达盯着帅案上的令箭,伸手拿出一支,刚要扔出,忽想到出征前,御史刘基告知一语:遇万莫杀,弼马一生。老刘啊老刘,不愧神机妙算,预知未来,连我要想杀个元人与汉人的杂种都能算到,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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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令箭,沉声道:“起身,接令。”
万夫开又是叩头到地,双手扶地,撅起屁股,然后抬起上半身,小步平移到帅案前,双手伸上。徐达把令箭放到万夫开手上,说道:“今准你脱籍,但不归田,此去西南八十里处,是安兰道必经山梁,山梁土质肥黑,取名黑山梁,你等一队兵士在梁上建一驿所,名胡马驿,为朝廷饲养军马,探听敌情,为藩镇示警,世代相传,不可违误,不可离守,不可出仕。可否听清?”
万夫开退后三步,跪下,双手举起令箭,高声道:“我等谨听帅令,世代居于黑山梁胡马驿为朝廷饲养军马,绝不违反帅令延误国事,世世代代皆以山野伺马之民为祖训,莫不敢忘。”
徐达一听,还算灵透,都说杂种心明,果不虚言。“到布政差处领黄金十两,明日离营,三月期满,驿所要成。退下。”徐达从帅案后站起身说道。
万夫开高举令箭叩头到地,起身退走出帅府正堂。
胡马驿建在安兰道黑山梁中深处,驿站离官道百步之距,靠山坳,驿房前一片开阔,远处山峦峰错,树草茂盛。驿站内,正院,侧院,后院屋不下二十间,且正院为公差之处,选用木料乃滇寨哑木,百年不腐,千年不烂。廊房雅致、马厩宽大,崖后泉水自流至后院。
初期,马厩养马,三十余骑,驿所为十余脱籍兵士。至万历年间,马匹近百,兵士成家,育山民二百余众,除伺马专职,余皆为刨荒求食者。万仁为驿长,内压外欺,贩马充骡,以私所为用。
1576,居正为相,多施利民利国之举,去繁为简,严惩腐糜,限权治庸,使帝国维持之繁华,官风高效兴盛一时。胡马驿经整饬,留十数人伺马,其皆为梁上开荒山民,且驿所不与地方互媾。
1629,崇祯年间,皇帝为节省开支,下令裁撤全国驿站。胡马驿在册,因黑山梁无余地,遣散驿卒多窝匿于渭源怜儿湾。至于驿所桌凳,马匹及草料银两,均被末任驿长万旦窃尽。同为驿卒陕西李自成,起兵反明,兵败至天水陇右野淴沟,万旦之子万辽闻信,投自成军,以泄恨朝廷裁撤其万氏立身之驿所。
后大军再次溃败,自成被杀,余皆逃散,擒获多数,万辽未脱,受马踏骡蹂之刑,成肉泥弃于榆林尿滩河。至此,万夫开一氏断。
其后,山民见驿卒逃散,驿房无主,自发修缮为客货栈,直至明亡清初,因大疫,黑山梁人口全消,竖年,大地动,山梁走位,地陷屋埋,唯驿房坚固且靠山坳,陷于山坳合拢之下而屋未塌废。隐于地下三百余载,幸得振东倡首,应德跟从,巾帼王府千金晓茹大义,得重现明代之驿站,补史书之实物实证,此乃利国利民之大家风尚,尚未见能及者。
啪!李子夏猛地放下酒杯,惊醒了还在云里雾里消化这段强扭的文言文故事。
刘振东王晓茹大体听懂了,这都能写胡马驿志了。应德祁发堂听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刘振东心想,纯编的吧!你咋知道刘伯温给徐达说了什么话,史书上有记载?还给万夫开什么令箭,你见了?用这故事忽悠一顿肉,两瓶酒,真是知识就是酒肉吗?
看着刘振东不屑的表情,李子夏不知道给谁说的:“倒酒。”刘振东一听,嘿,真拿自己当发现国宝级的大教授了,竟然使唤起人了。还是酒精的作用,让人膨胀了?听老人说,酒这东西,武松喝了能打虎,冷怂喝了胡犯哩。看来是真实的写照。
应德虽然没听懂,赶紧把酒给李子夏倒上,自己为倒了一杯。刘振东想拦,人家两人早已端起杯子碰了一下,仰脖而尽。
李子夏放下酒杯,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打开包装的白纸,里面一个密封袋,几人凑近一看,密封袋里是像短剑一样的木头,三角形尖的一头刻有凹痕,似乎是个“人”字。刘振东伸手要接过去,李子夏一下收回去。刘振东结巴的问道:“这是……令令……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