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她怎么忘了这茬……
因为马蒙收网动作太快,柳山被抓的猝不及防,而且是当天晚上就被审了,左右也不过就是今天晚上刚审完……
当初交易的那几个人又都被马蒙扣在公廨,孙胜此番来又那么谨慎,还特意找了两波不同的人来办这件事,可见他也在顾虑这件事,所以才不敢大张旗鼓明目张胆地抢她回去,只能假借人贩子的手抓她。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六品官,在普通人眼里确实是了不得的大官,但寒州有刺史和新到任的大都督,还轮不到他作威作福。
姜清言想清楚这一点,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半。
“那姓孙的不足为虑,清言你不用太担心。”
马蒙根本没拿孙胜当回事儿,官职比他高又怎样,一个强抢民女整日寻花问柳的败类,别人不敢管或不想管,他马蒙可不会惯着他。
全部都给他按照大唐律法最高刑罚标准来量刑。
真要深究起来,这些罪状一告一个准儿,那姓孙的自己把柄一大堆……
以前在宛州是有人给他行方便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犯到他马蒙手里,谁来托关系打点都不好使……
毕竟寒州谁不知道,司法参军马蒙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不吃请,谁的面子都不给。
主打的就是一个人人平等——平等的看不上所有人。
现在除了姜清言,马参军谁都不搭理。
他在刺史面前都怼天怼地怼空气,刺史可是正四品大官,说的不对马蒙都得犟两句,孙胜一个六品官,还是个犯事累累的渣滓,他马蒙在他一个犯事的上官面前有什么虚的?
管他几品官呢,在马蒙眼里,人只分为两种,犯事的和没犯事的。
姜清言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的马蒙,看他一副很看不起孙胜的样子,有些好笑。
马参军可真是官员里的一股清流啊……
他既不受贿行贿,也不溜须拍马求上位,更没有想着攀龙附凤拉裙带关系,对职级比他高的官员也不假辞色……从不向权势低头,谁的脸色都不看,每天兢兢业业睁开眼睛就是干。
虽然平时不近人情,却一心为民。
他最想的大概就是靠自己堂堂正正建功立业升官吧,可惜在上级眼里他就是个不服管的“刺儿头”和莽汉……
其实仔细想想,这样不搞官官相护且不与上级黑暗势力同流合污的“刺儿头”官员越多,百姓才能真的安居乐业啊……
小主,
真是个又傻又莽的正直憨憨,明知有捷径也从不屑去走,踏踏实实靠自己闯仕途,寒州有这样公正廉洁的司法参军,真是寒州百姓之福……
姜清言不由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颜。
那笑容如皎皎月色探破云层,穿云破月清丽无匹,与平时戴着面具的距离感完全不同。
马蒙不由自主跟着笑了。
“可是我的参军大人,那孙胜若是拿官职说事,你打算如何应对呢?”
姜清言已经彻底放松下来,但她还是好奇马蒙会怎么做,“你也不要太强硬了,怎好如此托大?”
“那姓孙的是宛州的官,来我寒州地界为非作歹,我抓他是恪尽职守,哪怕说破天也是他没理!更何况他鱼肉乡里也不是一桩两桩了,只是当地没人查办他而已……”
马蒙握住姜清言的手,“寒州属边城,京城一直都有往寒州派监察御史的习惯,我是寒州官员,虽无权跨区办案,但他如今来了我寒州,我收集他作恶的证据呈报给御史却不难,这本就是御史的监察职责之一,我这是在给他送政绩,他还得感谢我……”
姜清言没有做过官,家里也没有仕途中人,兄长有一些在朝中为官的故交,之前告诉过她不必太担心,但并没有具体说,她还以为只是阿兄为了让她宽心才这么说的。
兄长本就不同意她嫁过去,只是拗不过父母,一直在帮她周旋,后来她逃婚也是因为婚期将至,阿兄眼见无法说服父母才顺水推舟帮她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