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两年前,金正大五年正月,金主遣知开封府事完颜麻斤出及杨居仁入草原吊慰铁木真,被鞑靼驱逐。去年九月,窝阔台即鞑靼大汗位,金遣使归还鞑靼太祖之赙,窝阔台却而不受。去年十月,鞑靼大军攻入庆阳界,金令陕西行省遣使送羊酒币帛于鞑靼大兵,以乞缓师请和,鞑靼大军不受。”
李仲谔肃拜而道,话里话外再也清楚不过,蒙古大军南下灭金,已是板上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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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鞑靼大汗之位已定,鞑靼内部已安,鞑靼大军南下伐金已是定局,鞑靼大军恐怕会另分一路,对我大夏重启战事。金皇首鼠两端,金人自顾不暇,恐怕不会发兵相救,我大夏要未雨绸缪,早做准备,以备鞑靼大军来侵!”
枢密使李元吉继续进言,声音在大殿上回荡。
满殿众臣面面相觑,都是暗暗心惊。
蒙古大军卷土重来,恐怕没有几天好日子过,西夏是要早做打算了。
又是早做准备,就不能换个词吗?
“嵬名令公,兴灵之地,还有战兵多少?”
李睍冷冷看了一眼李元吉,目光看向大殿之中,忽然开口。
众臣都是一惊,许多人心里冰凉。
皇帝这样问,这是要死守吗?
“陛下,兴灵之地有守兵五万余人,兴灵两城,中兴府有守兵两万,灵州城有一万五千,其余两万守在克夷门,静候鞑靼大军来犯。”
嵬名令公面沉似水,苦着脸上奏。
兴灵之地,百姓不过二三十万,能有五万战兵,已经是涸泽而渔了,天知道战力如何。
“五万!我看还不如宋人的战兵五千!”
话一出口,李睍就有些后悔。本不想提宋人,但偏偏怎么都绕不开。
克夷门要塞,中兴府的北部屏障,当年嵬名令公率五万大军,还被蒙古大军击破,嵬名令公还被俘,成了阶下囚。如今克夷门只有两万残兵败将驻守,这不是开玩笑吗?
八千宋军,就能帮夏军守灵州城八个月不陷。要是西夏人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八天。
可惜了,西夏人没有火器,更没有训练有素如同宋军一样强硬嗜血的将士。
“陛下,臣会带所有将士,出生入死,和鞑靼大军血战到底,为陛下分忧!”
嵬名令公硬着头皮上奏,心里也是发虚。
“拿什么血战到底?再给你围上半年,拿什么守,吃什么?谁会来援?”
李睍断然说道,一张脸青黑,不自觉大了声音。
经过两年多时间的恢复,西夏虽然已经不需要宋人发救济粮,但西夏还没有恢复元气。一旦被蒙古大军围城,不要说半年,恐怕三个月也支撑不过去。
满殿群臣都是寂然。国事如此,怎不叫人无语和心酸。
李睍看了看沉默的群臣,目光落在了白发苍苍的罗世昌身上。
“罗世昌,大敌当前,你可有良策,让我大夏免去这一场灾难?”
良策?
罗世昌颤颤巍巍,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陛下,鞑靼狼子野心,我大夏国力孱弱,金人鼠目寸光只图自保。如今之计,别无他法,恐怕只有向宋人求助了!”
罗世昌的话,殿中所有大臣都是敞亮,谁都知道宋国是西夏唯一的救星,但没有人敢提出来,落下话柄。
别人不敢提出来,罗世昌却没有顾忌。要是他都不提,岂不是要逼皇帝向蒙古国投降?
相比较嗜杀成性、对西夏耿耿于怀的蒙古贵族们,温和的宋人似乎更合殿中大臣们的心意。
至于占了河西,众人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西夏已经等同亡国,又何必在乎残破不堪的河西。
退一步说,自身难保的西夏,能从蒙古大军手里夺回河西吗?